孟惜安点点头,「这样也好。」
人总不能一昧承受伤害,即便伤人的是生育自己的双亲。
「你从家里刚跑出来的时候,是怎么撑下来的?」
当这个口打开后,孟惜安的疑问也越来越多,还隱隱生出些十几年来都没有好好了解陈瑭的懊恼来。
陈瑭倒是有问必答,在心里阻止了下语言便道:「我出来的时候偷了五百左右现金,这笔钱帮我交了初中第一学年的住宿费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然后有班主任帮我申请的救助金充当生活费,我的运气又不错,乔姨他们在开学后没多久就给了我工作的机会……所以其实还好,初中磕磕绊绊就过来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孟惜安作为这段时光的亲歷者,见过他面黄肌瘦的惨样,知道其实並不好。
即使能够温饱,日日被生存的重担压着,怎么想都不可能好。
她追问:「高中呢?高中之后的你和之前的你完全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陈瑭定定看了孟惜安一会,笑出声来,再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
「这改变说起来,还跟你有一点点联繫。」
孟惜安下意识重复:「和我有联繫?」
「嗯哼。」陈瑭倒也坦然:「那会儿也不止你想跟我做朋友,我更是第一次遇到能说上话的对象,倍感珍惜。毕业的时候,我从班长的同学录上抄了你的联繫方式,打算在初升高的暑假攒钱买只手机或者二手的笔记本方便联繫你……因为暑假期间乔姨他们的生意並不好,不需要人帮忙,我就只能另谋出路,拿出一部分积蓄去摆了地摊。」
「你还做过生意?!」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发家之本」陈瑭得意了一瞬,清清嗓子继续道,「不过到底是第一回做生意,市场没把握好,进价也比人家高,一开始根本卖不出去。然后越是卖不出去我就越是阴沉接着更加卖不出去,恶性循环了。」
孟惜安听得揪心,忙问:「然后呢?」
「我是在大学城那边摆了夜摊卖小饰品,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隔壁摊勤工俭学的姐姐看不过去,跟我说了几句。」那些话陈瑭至今都还记得很清楚,「她问我是不是中二病晚期,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我的杀父仇人,不然为什么要对顾客甩脸色。」
他开了个玩笑:「什么杀父仇人,杀父得是恩人了……后来我就偷偷观察她学她,慢慢把生意做起来后,自然而然也就改了性格。毕竟除了那几个,没有人欠我的,我整日阴沉除了让自己陷入恶性循环,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可算是真的长大了。」
孟惜安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对,问:「可你並没有联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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