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处树林之中,有两人沿林缓行。其中一人不到四十,一身常服,相貌堂堂,气度沉稳。
而另一人不过十六岁,身穿杏色长袍,相貌俊俏得如同女子一般。
左湘亭欣赏了一会儿青丘风景,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悠静。
他静静站在林间,看着山下静湖,缓缓说道:“中原,三日之期已至,苏时所出的楹联可有人对上?”
左中原叹息道:“要对出‘烟锁池塘柳’的下联殊为不易,再给这天下文人三十日的时间只怕也对不出来。倒不知道那苏呆子从哪里找来的这千古绝对。”
左湘亭沉吟道:“此事你做得很好。”
左中原虽得赞誉,但脸上没有显露分毫喜悦之色,反而叹道:“当时我一听这楹联,便心知不妙,但当时秦府已经答应了苏时的要求,我也不便说话。”
“所以我只好把暗中此事传扬出去,还说苏时欲以一联挑战京城才子。这样一来,若有人能对出此联,秦府与将军府的婚约自然会解除,而且将军府的声威也会一落千丈。”
“即使无人能对出,在天下人眼中,秦府也是属于被迫嫁女,秦府的名声也受到打击。而秦府既然受了将军府如此的羞辱,即使秦府把女儿嫁过去,苏、秦家也会心生芥蒂。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那李仲泓看似清高孤傲,但实则心胸狭窄,加之他对秦楠一片痴心,此事宣扬得越广,声势越大,他就越会气急败坏,自然会想尽办法对付苏时,这一次的诗会只怕就是开始。”
左湘亭缓缓说道:“苏时会不会参加这次的镜湖诗会?”
这件事左中原也拿不准,他沉吟道:“按常理来说,即使苏时想参加,他大哥苏周也不会允许。毕竟在诗会要吟诗作赋,以苏时的才能,参加诗会只会让将军府蒙羞。”
“这么说来,苏时他不会来?”
左中原没有说话,因为虽然他口中认为苏时不会参加,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苏时他定会参加这场诗会。
李仲泓也很开心,虽然他故作镇定的坐在游船之上,但那种兴奋、激动的心情却如同波浪一般在他心中来回奔腾,让他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
因为他已经知道“烟锁池塘柳”的下联。
今日正好刚到三日之期,更妙的是今日还是镜湖诗会举办的日子。
一想到他即将在诗会上当着众多才子面对出无人能对的楹联,从此名满京城,他的心仿佛要跳了出来。
更妙的是,当他对出此联后,秦楠与苏时的婚约自然也就解除了。
虽然李仲泓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端起茶杯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而看着天色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因为此时天色尚早,离诗会举办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此时对李仲泓而言,一个时辰的确太久了。
苏时懒洋洋的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他至少伸了三次懒腰,打了七八个哈欠。
林漠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公子,现在我们准备去哪里?是否租一辆马车?公子也好在马车里休息一下。”
苏时想了想,又看了看天色,离诗会大概还有一个时辰,走路是来不及了,于是点了点头。
当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苏时一下躺就睡了过去。
秦府外,秦樾和秦楠上了马车。
马蹄声碎。
马车之中,秦樾心怀愧疚的看着秦楠,而秦楠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