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时又喝了一口汤,继续问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欠债?”
见苏时提起了伤心往事,陈晓澜的眼眶立即有些湿润,她急忙用衣袖擦拭着眼角,向苏时讲述他们的遭遇。
陈昂原本在城东经营着一间小铺子,虽然无法大富大贵,但也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而一家三口也是其乐融融。
变故发生在两年前。陈晓澜的母亲芸娘生了一场大病,陈昂与芸娘夫妻情深,不惜代价也要医治。不过后来芸娘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落下了病根,家中的积蓄也因此耗费一空。
保住性命后的芸娘身体虚弱,不但无法做事,而且还需要有人照顾,更重要的是芸娘每日都必须以药物保命,而这些药物昂贵无比,渐渐的陈昂便入不敷出。
到了最后,陈昂实在无法,只得将铺子抵押给东源质库借了一笔钱给芸娘养病。
芸娘虽竭力阻止,甚至几次都想自我了结,以免拖累陈昂父女,但几次都被女儿发现阻止了。
就这样拖了一年多,芸娘还是去世了。而陈昂因此欠下的巨额债务,即使把店铺抵了也无法还清。
眼看就要到了还钱的时日,这几日杜横都带着小弟上门要债,见陈昂实在拿不出钱来,便要他拿女儿来抵债。
这让陈晓澜万分恐惧,因为她知道被抵押到质库的女子,最后的结局要么被折磨而死,要么被卖入青楼。
苏时的神情一直都懒懒的,听完之后似乎还感觉有些无聊,不由自主打了两三个哈欠。
陈晓澜却在苏时面前跪了下来,一边向苏时不停磕头一边哭泣道:“若公子肯出手相救,晓澜愿为奴为婢,一辈子侍奉公子。”
相比被卖到质库,给大户人家的公子当奴婢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苏时不置可否,虽然刚才他是有心为这对父女解围,但并没有想过要插手此事,毕竟无论在哪一个太平盛世,穷苦之人都占大多数,苏时一人又能帮多少。
不过当他无意之中目光扫过摊贩,心中却不由得一动。
他突然看着陈晓澜,说道:“你们还欠多少钱?”
杜横心里猛然感到不妙,他想不到这位贵公子在陈晓澜的哭诉之下竟有心插手此事,倒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虽然陈昂欠的钱他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但这点钱在这些贵公子眼里也不过是一粒沙尘而已。
杜横目光闪烁,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他却满脸堆笑道:“这家人已经家徒四壁,公子身份高贵,何必招惹这些人。”
苏时不为所动,向他问道:“他们到底欠了多少钱?”
杜横见苏时油盐不进,只得咬牙说道:“九十八两。”
苏时想了想,说道:“不多,但也不算少。”
杜横立即打蛇随棍上,笑道:“就是,这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值五十两,公子何必做这亏本的生意。”
随即杜横的笑容便凝结在了脸上,因为此时苏时缓缓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
杜横苦涩的看着那张百两银票,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少爷要的是人而不是钱,如果他带的是钱而不是人回去,恐怕他两条腿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