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怀疑,飞快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目暮十三的电话号码,这才继续询问乱步道:“大致的地点可以确定吗?”
乱步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麻烦给我一份尽量详细的地图。”
工藤新一闻言反应很快地主动跑去找店员讨要了一份东京的地图册,迅速翻到他们所在的米花町那页,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笔,连着地图册一起递给了乱步。
乱步只接过地图,把笔还给了他,听着工藤优作语速极快地和电话对面的目暮十三交代情况的背景音,手指以一种在新一和快斗看来毫无规律的轨迹快速划动和翻页,最终停留在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大约两公里的某个郊外仓库集箱区,肯定道:“就是这里。”
他说着的同时还将地图竖起来指给工藤优作看。
工藤优作瞥了一眼那个仓库的名字,毫不质疑地将地名报给了电话对面的警官先生,最后嘱咐对方尽可能快地感到目的地,即便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挂掉电话,工藤优作从乱步手里将那份地图接了过来,又从怀中熟练地掏出一只钢笔,极为流利地在上面画了几个圈,对着凑过来看的新一解释道:
“那个男人应该是因为欠债被迫加入了某个黑色组织,近期有被威胁执行杀人或者为杀人现场扫尾的工作——这一点得看对方在那个地方的具体地位决定,更可能是前者,否则事情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被杀人灭口的地步——但他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这个任务,以及,我猜测他欠债的原因是赌博,这样的人在特定的瘾发作的时候自制力极差,常常失去理智,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做出完全不顾及自己生命的举动。”
“根据他鞋底沾到的那种红色土渍,可以判断他家就在五六百米外那栋烂尾楼的附近,人在初次犯罪时大多数都会选择在以自己的心理安全区——一般是以自己的家为中心,往外延伸半径1公里到25公里的这个圆环范围之内,而杀人灭口其实同理,选择这个范围内的某个地点行动的话,会更容易让谋杀对象卸下防备。”
“可为什么不是直接守在他家里,等他回来直接动手杀人?”工藤新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概是因为他在任务失败之后没多久,就和警察产生了接触。”工藤优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复杂,“那些人无法保证他不会因为恐惧而决定叛变,而且在对方家里杀人更容易留下可供调查的生物痕迹,况且那附近人流密集,三教九流的人很多,如果是专业杀手,很容易就会被那些精明的人注意到,有暴露的风险,所以被排除掉了。”
“其实小说家先生你不用觉得愧疚啦,即使没有警察的出现,那个男的恐怕也早就已经上了那个组织的死亡名单了,他此前没有完成的任务八成不止这一个。”乱步撑着自己的下巴,表情看起来颇为无所谓,“突然安排这种人执行杀人任务,怎么看都是故意找个借口让对方任务失败,然后直接安排狙击手之类的在现场解决掉他吧。”
“称不上愧疚,只是我大概永远无法接受发生在眼前的非自然死亡,更习惯不了救不下本来能救的人的感觉,这可能也是一种侦探特有的傲慢吧。”工藤优作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乱步君呢,面对这种事,不会觉得遗憾或者不甘吗?”
“不会啊。”乱步朝他递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然后端着果汁咕噜噜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含糊着声音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爸爸,而且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自作自受吧?”
优作并没有因为他所给出的回答和自己截然相反而表现出什么不赞同的情绪,他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最后竟然缓缓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
“??!”深知自家老爸秉性的工藤新一猛的转头看向他,动作幅度之大仿佛要把脖子直接扭断。
黑羽快斗也有些诧异地瞪着工藤优作。
“对吧对吧。”只有江户川乱步很是满意他的反应。
“不过……”工藤优作话音一转,“乱步君,你有不在意别人的生死的权利,毕竟这确实与你无关,但可以拜托你考虑一下我接下来的某个建议吗?”
乱步歪头:“什么建议?”
“——绝对不要轻视任何一条生命的消逝,无论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