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桥流落民间甚久,最清楚像这类讹人的泼皮们都是组成“戏班子”搭档的,只要跟人牙子通气,都是随叫随到的,而且个个都精于此道。
于是她便连夜提前雇佣好了这些人,到药铺子挺尸使诈,果然吓得伙计们纷纷倒戈,一下子就将胡掌柜抖了个底儿朝天。
不过成家大爷来此,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香桥真没想到成家大爷居然有这般闲心,大清早的不睡懒觉,跑到这里眼巴巴看热闹来了,看着恨不得替了衙役拿绳子绑人的急切……这是有多大的仇怨,多大的瘾头啊?
看来这报官的路人也是成大爷派去的。这是立意要她和盛家身败名裂啊!
既然如此……她索性便将事情闹大了,让成大爷别白来了这一趟。
待差役脑搞清楚了此间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虎着脸对盛香桥道:“你这姑娘,怎么可以这般任性行事?”
不待盛香桥说话,一旁的单妈妈冷着脸道:“这是我们自家的铺子,铺子的的伙计掌柜的不守规矩,瞒着东家自捞好处,不审一审,难道还要继续养肥这些贼耗子?倒是诸位官爷,我们药铺子一没报案,药店的伙计掌柜也主动认罪,那些假装的苦主更没有报案,这么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倒是劳烦官爷们多跑一趟了。要不……官爷们饮些茶水再走?”
单妈妈一直在别院掌事,处理庶务,形式做派都是从公府秦家带出来的气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自然比盛香桥一个小姑娘能镇住场子。
她说得在理。这里既然没有事主报案,只一个路人说闹出了人命,可那“尸体”正嘟囔着要回家吃饭,官差怎么好铐人?
当下领头的衙役只能瞪了拿报案的成家小厮一眼,便准备转身走人。
可是这时从店铺外跑来一人,匆匆跟单妈妈耳语,盛香桥看单妈妈从她点头,便轻飘飘道:“既然官爷来一趟了,总不好白走,我这倒是有个现成的投毒案子要交给官爷们来办。”
因为胡掌柜勤勉,每天早晚都要重新铺货阴干药材,所以当时成家大爷是吩咐了专人天天早晚两遍去撒药水,就在方才单妈妈派去守夜的人将那一大早来投毒的小子摁住了。
单妈妈做事周全,抓人的时候还加来了当地的里长做了证人,连人带装着毒水的牛皮水袋已经送到京尹司去了。
现在盛香桥指了指胡掌柜一流道:“这些个人,欺瞒着东家,私卖已经受潮的药物,以次充好,败坏我店铺声望,又暗通贼人给下毒,若非单妈妈早有安排,这死了病患的惨事就要正真,不找出这背后的主谋,我真是寝食难安,还请官差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带走,好好的审一审!”
就在这时,京尹司接了单妈妈的报案,也派官差来提人了。单妈妈走的是公府秦家的门路,小案大办,压根没走药铺子所在的县衙,直接呈报给了上头。
所以这些县衙司的官差们跟京城里来的官差们交接了一番后,便灰溜溜地走人了。
这药铺子熙熙攘攘闹了一早晨,官差们抓人走的时候,百姓围得里外三层。
盛乡兰今日领来的那位老先生,就是她新寻的掌柜,跟他交代了几句之后,那位老先生便领着人出去,对外面的百姓说道:“诸位街坊邻居,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这家店铺子如今乃是成家四少爷掌事,四少爷为人刚正方直,容不得生意场上的腌臜,对成家买卖旧日的习气也要革新一番。今日中午,秉仁堂药铺里所有的旧药全都要付之一炬,先前在药铺买药的客官,可以拿了旧药前来换取新药。
新东家承诺以后这药铺子里的药全都是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的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