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弟弟反应快,抓住了栏杆,反倒是哥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掉海里了。豪门亲缘淡薄,小门小户也斗个不停。服务生本人对听到的八卦故事存疑,不是当事人,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他听给哥哥送过饭的同事说,被变相看管在房间里的那位哥哥,人长得好看,说话也柔声细语,比起谋杀弟弟的恶毒哥哥,倒像是被算计了的小可怜。服务生也是好奇这位哥哥有什么魔力让同事见了两面就向着他说话,这才接过了今晚给哥哥送饭的活。现在弟弟找上了门,服务生没理由非要自己去送饭。他暗暗打量了舒泽一眼,态度恭敬地将餐盘递出。哥哥都要推自己下海了,当弟弟的能有这么好心不计前嫌主动给哥哥送饭吗?服务生觉得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再看舒泽一幅大度宽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伪君子。他只是个凑热闹的,不想掺和进兄弟之争。饭已然是送不成了,服务生收起见不到另一位当事人的好奇心,微笑后离开了现场。舒泽端着餐盘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脸上的笑容渐淡。这个点,大部分的人都在餐厅。舒泽原本是想下来嘲讽挖苦舒琬一番,现在又没了心情。他已经将那天的事添油加醋全都推在了舒琬身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舒琬是个易怒易躁的蠢货。可还是不行,只要见过舒琬本人,这些人还是会下意识偏向舒琬。就因为舒琬长得好看,有一双又圆又清澈的眼睛。舒泽以前问过喜欢舒琬的女生,为什么那么确定舒琬不会做坏事,那个女生说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荒唐。最会骗人的就是舒琬,什么都要抢,什么都要争,最后好处都让他占了,舒琬还要装出一副其实什么都不想要的清高模样。真叫人恶心。舒泽看着手里尚留余温的炒饭,冷着脸向舒琬房间的反方向走去。有时候舒泽真的很好奇,凭什么舒琬的运气那么好?和郁家联姻这样天大的馅饼都能砸在他身上。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出生日期。路过垃圾桶,舒泽将荤素搭配的饭都倒了进去。这次的活动郁家也有参加,舒琬干的“好事”迟早会传到郁恒章耳朵里,舒泽不信都这样了,郁恒章还会同意和舒琬结婚。最好郁家嫌丢人,换个联姻对象……比如说他。做着一跃成为郁家人的美梦,舒泽端着空了的餐盘上楼。……今晚短针转到表盘最下方时舒婉没能等到他的晚饭,他想给他送饭的人或许有事耽搁了。舒琬抬头看着钟表,抱着膝盖又等了一会儿。长长的分针转了两圈,时间来到八点,还是没有人,也没有饭。舒婉本来还想再打听一些岸上的事,看来是不行了。果然还是不能对任何人抱有期待。都在刘家吃过那么多次亏了,他还是难长记性。舒琬自嘲地动了动坐僵了的腿,熬过最初的饥饿感,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他早就习惯了忍受饥饿。舒琬起身去浴室洗漱。等过了今晚,他就可以亲眼看到外面的世界了。怀揣着好奇与不安,平静的一夜很快过去。
伴随舒缓的轻音乐,全舱广播提醒各位尊贵的客人邮轮已靠岸,请检查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船。门外陆续有脚步声说话声,但没有人是来接舒婉的。舒婉又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他已经换好了衣服,长袖长裤,还穿了件外套,将不该露出来的皮肤尽数遮盖。房间里剩下看起明显是私人物品的,他也好好收进了箱子里。门外渐渐安静下来,舒婉坐不住了。他捏了捏行李箱的把手,咬咬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舒婉咽了口唾沫,颤着手一把拉开门,身体下意识地缩了缩。门外没有凶神恶煞拿着鞭子的看守,只有一片寂静的走廊。他忐忑地迈出步伐,像是掉入了迷宫。舒婉走在装潢相似的走廊里,鬼打墙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完全陌生的环境加剧了他的恐惧,本就不安稳的心更加惶恐。直到一名工作人员拯救了无头苍蝇似的舒婉。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客气,看向他的目光却带有一些经过遮掩的打探与好奇,舒婉擅长于看人眼色。他紧张地捏住行李箱扶手,低下头,不敢与人对视。好在工作人员没有其它举动,客气地带着他站进了一个铁皮箱子,舒婉猜,这就是小说里提到的电梯。他来到了甲板上。客人们还没有散完,见到有人姗姗来迟,若有似无的视线涵盖着各种复杂的意味落在舒婉身上,舒婉却无暇顾及。他仰望着码头外鳞次栉比的高楼,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撼。腥咸的海风,喧闹的人声,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绝无可能是一场梦境。舒婉终于确信,他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即将代替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舒琬,在这里生活下去。从此刻起,舒婉就该是舒琬了。舒琬走进人群,才发现没人提着行李,他独自拎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压低的议论声顺着海风飘进舒琬的耳朵。“那个就是郁家订婚那位吧……”“果然是暴发户……郁家为什么要和这种人订婚……”“你不知道?说是给老爷子冲喜……我看是为了压下前段时间那位公子哥的恐同言论……”“这个我知道!网上骂得可凶了,听说有人跑去郁氏公司楼下静坐?”“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过照片,还举了彩虹旗呢。”“要证明郁氏不恐同,也该是那位公子哥自己找个男人结婚吧,让大哥结婚算是怎么回事?”“那估计就是几家的明争暗斗了……听说老爷子快不行了,都盯着家产呢……郁恒章本来就有腿疾,再娶个男人,没了后代,你想,郁氏还能交给他吗?”再后面的话舒琬听不到了,但仅仅这么几句,也够他出一身冷汗。豪门里的斗争,冲喜,丈夫又是残疾……和他嫁给刘傲仁的情形一模一样。一场婚姻里利益交错,只有他是那个什么都掌控不了的牺牲品。舒琬忽然怀疑,他或许不是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而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高耸的大楼,指指点点的人群,都成了急不可待要吞噬掉他怪物。”……先生?先生?请出示您的房卡。”舒琬被叫回神,海风一吹,冷得他打了个哆嗦。服务人员极有耐心,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