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珏迎着朝日睁开眼,黝黑的瞳孔映出?重?山的轮廓。
成群的山雀扇着翅膀,飞落枝头,此起彼伏的歌声回荡在山谷内。
少年抖落满身的山花,扶额站起,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睡着了,回身踏入屋中,猝不及防撞见郑雪吟裹着他的被子酣然而眠的一幕。
一瞬间,全身的气血皆朝着头顶涌去?,贺兰珏不悦地抿了下唇角,右手搭上腰间悬着的冰魄剑,瞳孔淬满冰雪:“郑雪吟,起来。”
郑雪吟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是他,揉着眼角,咕哝着:“你醒了啊。”
贺兰珏以为她是强占自己的床,耍些小心眼,偏生涵养极好,即便怒到极点,也没?有多余的话,只说:“出?去?。”
褪去?初初起床的那份倦怠,郑雪吟的神志清醒了几分,听出?他话里的不高?兴,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真?让我出?去??”
“出?去?。”
“出?去?就出?去?。”郑雪吟挑了下漂亮秀气的眉,拥着被子坐起来,“你可别后悔。”
她是个脸皮厚的,反正昨夜在他的威逼下,这具身体早已?被他看了个遍,她大大方方掀开被子,迈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往外走。
那厢,贺兰珏眼角余光乍一触到她白皙的肌肤,整个人?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背过身去?,同时伸手拽起她松开的薄被,一把将她裹起,夹在臂弯下,丢在了床上。
两只手死死掖住被角,恨不得将她钉在床上。
“你怎么……”
“我怎么?”郑雪吟眼底映出?他额间的朱砂竖痕,替他说完没?说完的话,“我怎么光着身子——贺兰珏,这话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我……”
“你什么?贺兰珏,枉你平日里自命清高?,张口闭口就是清规戒律,借酒装疯,淫辱女子,你好得很呐!”
经郑雪吟提醒,贺兰珏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被怼的哑口无言。
闭上眼睛,昨夜的一幕幕如潮水般被拍进他的脑海里,那张青白交加的脸,霎时像被火燎了。
贺兰珏触电般地松开手,背过身去?,手足无措地立在床头,一眼都不敢看她。
“我并非故意为之。”解释的话,失了底气,再无了平日里的冷傲和锐气,反而磕巴起来。
“你们男人?每每犯了错,都要狡辩一句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郑雪吟从鼻子里哼出?声,“我百般示爱,你无动于衷,我还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平时都是披着伪君子的皮假正经,其?实是个不要脸的小淫贼。”
郑雪吟的一字一句,如鞭子般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贺兰珏的脸上,无地自容都难以形容贺兰珏此刻的心情。
平生第一回被人?骂淫贼,贺兰珏辩无可辩,一声不吭。
“若是你情我愿,你的私欲我都可以满足,可你这般究竟是什么意思?”郑雪吟不忿的声线在贺兰珏背后响起,“纵使我是极乐宗出?身的妖女,也不是谁都能轻贱的,这辈子我还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贺兰珏,你用这种方式待我,不如杀了我!”
伴随着这声声激烈的控诉,贺兰珏头顶的仇恨值急剧地波动着,眨眼间倒退到了10的进度。而在郑雪吟提出?“杀了她”的那句话后,多日来顽固不已?的仇恨值,竟在瞬息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