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快到自己院门处了,蒋星重停下脚步,对蒋星驰道:“哥哥,好不容易休沐,你好好去歇歇吧,我自己回去便好。”
蒋星驰点头,再复上下打量蒋星重一番,叮嘱道:“练武而已,以后别穿这锁子甲,太沉。”
蒋星重闻言,却摇了摇头:“既要练武,便要习惯甲胄在身上的重量。”
若她找不到挽救大昭的法子,日后便真的要上战场。大乱将在一年后的收复辽东之战开始,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如今的每一日,她都要像明日便要奔赴战场一般准备。
蒋星驰闻言,看妹妹神色认真,只好点了点头:“成,你愿意便好。不过你已有多年未曾习武,悠着点,慢慢来,别伤了自己。”
看着眼前兄长担忧关怀的神色,一股暖意并前世收到父兄战死消息的画面一道涌上心间,蒋星重眼眶微红,她忙快速眨巴两下眼睛,藏住泪意,冲蒋星驰深深一笑,道:“好,哥哥放心。你也是,多小心自身。”
蒋星驰伸手拍拍蒋星重鬓发,转身离开。
蒋星重望着蒋星驰的背影,目送他走远,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中,兔葵和燕麦便迎了上来,服侍蒋星重脱下锁子甲,蒋星重松了松筋骨,叫备水沐浴,对二人道:“一会儿陪我去厨房,午饭我亲自下厨,给阿爹和哥哥做些吃的。”
爹爹和兄长今日休沐,她想好好和他们吃个团圆饭,下午再一道去郊外散散步。前世,景宁一年六月,父兄战死沙场,一晃已是五年,她已是许久未曾同他们团聚。今日就什么也不做,就和他们呆在一起,便很好。
念及此,蒋星重唇边挂上一丝浅淡的笑意。
沐浴后,蒋星重换上一件浅绿色织金马面裙,上配月白色缠枝葡萄暗纹立领大襟长衫,取了襻膊,便去了厨房。
从前她是不会做饭的,但是前世五年颠沛流离,什么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今日照着厨娘的指点,倒也做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来。
晌午饭菜端上桌,当蒋道明和蒋星驰听闻是蒋星重亲手所做,不免眼露差异,蒋星驰好一顿惊讶与夸赞,蒋道明虽什么都没有说,但唇边却挂上一抹浅笑。
晌午饭后,依着蒋星重的提议,三人同去郊外散步,蒋道明颇有些不适应,但一路上,他难得的没有大着嗓门说话,反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这一日,便在这安静又温馨的氛围中度过,这一夜,蒋星重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大早,蒋星重照例寅时去院中习武。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很早了,怎知待她到后院中时,竟发现言公子已经到了,正在同爹爹一道活动起四肢来。
蒋星重微愣,上前同言公子见了礼,言公子一如昨日般冲她含笑点头。
这一靠近,蒋星重发觉,他眼下的乌青,比之昨日更严重了些。
蒋星重见此,心下不免感叹,这言公子对待差事,当真是认真的惊人。不仅如此,饶是眼下的乌青已成这般,可他竟还这般早过来练武。
这日清晨,蒋星驰不在,听府里的人说,昨夜兵部临时有事,差人上门唤走了蒋星驰。
蒋星重心下估摸着,约莫是昨日送她回房时,哥哥说的关于流寇,需要调派兵器的事。
练武快结束时,蒋星驰方才匆忙赶回来,照例带着厨房的婢女,给他们三人送来早饭。
进了后院厅中,蒋星驰向坐在上首的言公子见礼道:“这两日本该做公子陪练,奈何公务实在繁忙。”
言公子只抬抬手道:“无妨,眼下陕甘宁三省有流寇之祸,你忙些是寻常,你昨夜也一宿没睡,且先过来吃饭。”
蒋星驰依言行礼,随后落座。
候在一旁的婢女上前为四人布菜,怎知没吃几口,门口管家忽地匆忙进来,冲众人行礼后,对蒋星驰道:“公子兵部来人了,说是清点调配兵器数目,又和昨夜有所出入。”
蒋星驰闻言,转头看向言公子,道:“那公子,我先……”
言公子依旧不徐不慢的吃着眼前饭菜,眼皮未抬,只随口道:“叫他们进来回话,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