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昔日的国公府庶出一脉,彻底站在了奉京城最显赫风光的地方。
而叔父和婶母这一切算计的关键,在沈云兮身上。
等到将来陆映继位,沈云兮的儿子受封太子登基为帝,到那个时候,叔父一家成了天子的外祖,才算是真正的顶尖世家名门显贵,可与皇族比肩而立。
沈银翎漫不经心地拣起一颗黑子。
黑子入局,生生斩断了白子的命脉。
崔季手执白子,怔怔看着棋盘。
他精心布置的纵横交错,全都被沈银翎这一步棋毁掉了。
自此,满盘皆输。
沈银翎声线清冷:“我以身入局,愿胜天半子。”
她要亲自挑拨沈云兮和陆映的感情,把沈云兮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她抬眸直视崔季:“崔大人会一直帮我吗?”
美人眸光沉静从容。
崔季不敢逼视,低头拱手:“夫人之命,莫敢不从。”
画舫缓缓靠岸。
崔季站在船头,目送沈银翎缓步踏进河岸边的人流之中,少女衣袂飘飘,沿街的花灯也无法压下她的明艳夺目,她像是从天上落进凡尘里的一颗星星。
崔季想,她也是落进他命运里的一颗星星。
沈银翎穿过长街,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可是回头细看,却又找不到人影。
她心中隐隐不安,正要返回藕花巷高家,却在巷子口发现了正原地打转的翠翠。
翠翠专门负责给殷洋传话,若是陆映那边去了什么地方,她就会立刻前来禀报给沈银翎。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可算是找到夫人了!殷洋打发奴婢前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没在东宫过节,现下车驾已经去了高家。”
沈银翎挑眉。
陆映不在东宫陪沈云兮过节,居然还有心思来找她?
她想了想,折返到街上买了一盏花灯,又写了祈愿签文贴在灯上。
从侧门回到高家小院,却见原本清冷的小院子拉起了错落有致的红绳,红绳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石桌上也摆满了新鲜瓜果和针线,是用来祭拜织女的。
大约是陆映吩咐海棠她们买回来的。
沈银翎想着,故意露出惊喜天真的表情,娇笑道:“好呀,海棠、微雨,你们竟背着我偷偷在这里过乞巧节!”
“是孤命她们布置的。”
陆映负手出现在廊下。
沈银翎闻声望去,不禁“吃惊”地睁大凤眼,旋即眉眼弯如新月,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挽住繁复的裙角,“欢欢喜喜”地奔向陆映。
她依恋地抱住陆映的腰身,嗓音清脆如银铃:“陆映哥哥!”
她用脸颊蹭了蹭陆映的胸膛:“陆映哥哥,我还以为你今夜会陪妹妹过节,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这么久没见面,我好想你!”
“才不过两日没见,哪里久了?”
“《诗经》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银翎开心地仰起小脸,“算起来,我与陆映哥哥已有六年没见呢!难道陆映哥哥就不想我吗?”
她笑容洋溢发自肺腑,直甜到人的心坎里。
陆映的目光落在她提着的花灯上:“你买的灯?”
沈银翎乖巧地点点头:“我在月老庙买的,还许了愿呢!”
陆映问道:“许的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