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脸凑近她的脸,一直轻声哄着:“我们去江南好不好,上一次不算,这一次带着季夫人一起去好不好。”姜婳红着眸,在一声一声的轻哄中,止住了泪。她望向谢欲晚:“可是我不想。”她不会因为谢欲晚放弃同娘亲一同去江南,她也不希望谢欲晚因为她放弃多年来谋划的一切。所以人真的很奇怪,她前世乃至今生都想看见确定的爱意,看见无条件的选择和偏爱,就像曾经她在姜玉莹身上看见的爱一样。她会区分‘好’和‘爱’,会哪怕在泥泞之中也想要追求,可当他真的要为她放弃一切时,她又舍不得。外面夜色已经很深了,如何也要回房了。姜婳牵住青年的手,轻声道:“我们明日再说好不好。”她曾经在话本子中看过,相较于白天,夜晚更适合表白,因为在寂静或喧闹的夜,人的情绪会随着夜色蔓延,会变得没有那么理性,会被情愫左右思绪。现在是夜晚,她希望他好好想想,毕竟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白天。外面的雨还未停,谢欲晚撑着竹伞,一路将姜婳送了回去。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牵着手,静静地听着雨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临走时,姜婳踮起脚,亲了谢欲晚一下,弯眸道:“谢欲晚,晚安吻。”青年淡淡一笑:“好。”将少女送入屋子之后,青年撑着伞看了一会便离开了。还未走远,他就被晨莲叫住了。晨莲带着谢欲晚到了一处临近的院子中,将莫怀同他讲的事情同谢欲晚一一说了。晨莲弯着眸说着,即便说到‘天子崩了’时,也一直弯着眸。待到晨莲停下时,空气都安静了一瞬。晨莲向着昏暗烛光下的谢欲晚望去,青年一身雪衣,上面不知何时溅了些雨点,都是右边肩膀那一侧的,远远看去,像是湿了一片。青年沉默许后,终于淡声问了第一句:“莫怀何时同你说的?”晨莲手停了一瞬:“晚膳前后。”她有些不开心,所以也忘记是晚膳前还是晚膳后了,不过这应该也不重要。青年垂下眸:“嗯,知道了。”听见这一句,晨莲便知道自己可以下去了。她弯了眸,她就说,根本不重要。她转身要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青年淡漠的声音:“不开心吗?”一瞬间,晨莲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但是她耳朵很好,生不出‘幻听’这样的病。她转身望向公子,弯着眸道:“没有。”“因为莫怀吗?”青年的声音很平淡。晨莲眸怔了一瞬,轻声道:“公子,小姐没有说过你很讨厌吗?”谢欲晚摇了摇头:“没有。”
晨莲:“”她坐在了桌子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这么容易看出来吗?真的这么容易吗,那、那莫怀为什么看不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问公子能够得到什么像样的答案,但是灯火昏暗,晨莲就这么问了。一身雪衣的青年翻着手中的书,是他适才从书架上抽的,他一边看着一边道:“也没有那么容易。”这句话说出口,对面的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谢欲晚望着,平静道:“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晨莲眨了眨眼:“他不吃我做的鲜花饼。”“用鲜花包着面粉的‘鲜花饼’?”青年声音很淡,甚至没有取笑的意思,就像是很认真地陈述一个事实。晨莲小声反抗:“这一次是用面粉包着鲜花了小姐同你说的吗,那一次是做的有些难吃。”青年闭上了书,清淡道:“今天的就不难吃了吗?”晨莲:“”真的没有人说过公子很讨厌吗?她犹豫了一瞬,轻声道:“好像还是很难吃。”谢欲晚望着外面的雨,淡淡道:“莫怀平日都吃橘糖做的东西,不好吃的东西他不太会吃,不过你武功比莫怀高,你直接强行让莫怀吃就好了。”他望着晨莲,没有说出最后一句。那样莫怀就不会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了。饶是一向觉得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晨莲,听见这一个法子,都怔了一瞬。她突然又有些想吃自己那做的很难吃的鲜花饼了,要不然好像有些平静不下来。公子真的在认真给她提建议吗,她真的会这么做的晨莲有些迷糊地出去了,出了门,身后传来青年清淡的一声:“撑伞。”晨莲撑开了伞,觉得如何也要去寻两三个鲜花饼吃一下。她似乎真的想按照公子说的做了,不可以吧,寒蝉有对橘糖这样做吗?寒蝉寒蝉和她不一样,寒蝉做的饭很好吃,她虽然没怎么吃过但是也是知道的。走了一段路,晨莲才反应过来,她、她不是在因为莫怀没有吃那个鲜花饼生气呀。怎么骗公子还把自己骗进去了。又走了两步,晨莲蹲了下来,不是为鲜花饼生气,她在为什么生气呢?为莫怀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疤淡了生气?不,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因为莫怀上次没有吃她的黑芝麻汤圆生气?不,她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想到最后,晨莲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只是在想为什么她和寒蝉一样,胆小又懦弱。雨丝飘着,竹伞撑在少女的头上,却没有遮住什么雨。她轻轻地戳着路边的小草,轻声道:“果然我还是讨厌寒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