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倘若知道平常的寄河景,更会觉得你的说法很像有那么回事。所以说,这没有任何根据,是我的直觉。我觉得寄河景看来不像是会被洗脑的人,你看来也不像是会威胁寄河景的人。」
「就算你要求我对这种凭直觉臆测的内容发表感想,我也很伤脑筋。再说,我跟景为了方便算是情侣。不缺让她听话的手法。」
「手法?」
「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想被别人看见的秘密,入见小姐也是女性的话,应该心里有数吧?」
我刻意话中有话地这么说道,于是入见小姐抽动了一下眉毛。她一定是个认真又温柔的刑警吧。她吐了一口气后,接蓍这么说了:
「接下来这些话单纯是我的妄想。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听一听。」
「……我是无所谓。你想说什么呢?」
「我接下来打算破坏你创作出来的无聊故事。」
入见小姐的双眼亮起锐利的光芒。巧合的是她所用的词汇,跟生前的寄河景曾使用的词汇一样。她浅浅地吐了口气,接下来才要进入正题吧。
「我啊,认为你才是被寄河景给洗脑,现在也在包庇著她。」
「那怎么可能。」
「当然大蓝闪蝶的主谋也是她。寄河景为了防范警方有一天可能会捜查到自己,准备了替身。就是你喔。她藉由把你当恋人一事,让你无论何时都随侍在她身旁。像那样一天到晚都在一起,让你无法否认是你逐一对她下指示的剧本。」
确实,我按照景所说的,一直待在她身旁。但这是因为我们跟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是普通的恋人。入见小姐大概认为那也是景计画的策略之一吧。实际上我跟景像是互相吞噬的蛇一般合而为一,从旁人眼里看来,根本不晓得谁是谁。
「那么,来谈谈我会抱持这种妄想的原因吧。首先,是旧报纸那件事。」
我不明白入见小姐在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于是入见小姐说了「就是你打算放火烧寄河景家时,洒了灯油的那堆纸张。」
「我确认了那三堆旧报纸。其中一堆的确是最近这一个月的报纸喔,但是另外两堆分别是三个月前和半年前的报纸喔。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吧?」
「……我不明白。」
「恐怕她分别在半年前还有三个月前,从堆积如山的旧报纸中偷拿了一叠起来吧。然后那一天将事先藏在某处的那些旧报纸,大剌剌地先放在客历。为了让你容易点火。」
我想起那时的事情。对了。我曾听说单只有灯油很难点燃火,所以打算利用旧报纸堆来点火的。
「其实是寄河景希望你放火烧了她家吧?然后她打算在湮灭证据之后杀掉你,诬陷你是主谋,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
「那些都是你胡说八道。」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想起首次踏入景家时的事情。乾净整齐的房间。优雅的生活。……玄关旁放著盒子,里面装了捆起来的旧报纸。为什么我洒了灯油的那叠纸张,会大刺剌地摆放在客厅呢?看到那些旧报纸时,我感觉像获得了上天的启示。但是,现在却看到景站在那后方。——说到底,我是从哪里获得用放火来湮灭证据的点子呢?
「首先,要让人的话,有必要那么大范围地泼洒灯油吗,就算要湮灭证据,这做法也太拐弯抹角,要当作威胁也是一样。所以说呢,我觉得顺序是错的。在那个现场的只有你一个人,寄河景并不在那里吧?」
「……没那回事——」
「我类推她的计画是这样。因为宫岭望的名字传到警方这边,她终于决定要将大蓝闪蝶做个了结吧,而且是以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形式。让你在她不在场的地方放火,并因此被逮捕。她说不定还期待你可能会因为放火一起被烧死呢。然后她打算以被害者的身分自首。」
那是不可能的。我想景应该无法对我见死不救,才刻意想要先制造出既定事实。我难以想像那个景打从一开始就企图让我顶罪。
「打乱她计画的应该是日室吧,日室从稍早之前样子就不太对劲。如果他是大蓝闪蝶玩家,警方目前的行动对他而言不值得高兴吧。然后他决定先监视被提到名字的宫岭望,结果看到宫岭望打算放火烧了景家。在他看来,那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宫岭望的反抗。正好跟现在的构图相反呢。接著他不听寄河景的指示,捕捉了你,于是寄河景不得不匆忙改变剧本。」
「……」
「然后被利用的就是善名美玖利。因为只要在那里杀掉善名美玖利,就能主张『因好友死亡解除了洗脑』,有了自首的理由呢……不过,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会在那边遭到杀害吧。就连杀了善名美玖利的人,一定也不是你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再次在内心这么低喃。我明明得向入见小姐说些什么才行,以免她察觉到我的动摇。然而舌头黏在嘴里,变得讲不出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我话还没说完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