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卤面。”金竹打着呵欠,靠着床柱,强调道。
好饿……粥是满足不了他的。他昨天都吃了这种粥,那种粥了。
“好。”唐远之说着,一边拿过梳子,开始给金竹梳理头发,束发,戴上白色的镶嵌着绿色小珠子的玉冠。
“你怎么那么多束冠?”束发后,金竹摸着头顶上的玉冠,好奇问道。
“一年四季,一季三月,一月一冠。”唐远之低声说着,垂着眼,“你说过的。”
金竹愣了愣,想起以前,眼前这人弱冠束发前,他开玩笑说过,要给准备十二个玉冠……
“那你天天带着这个,也不换一个。”金竹回过神来,瞅着唐远之随手搁置在枕头边的竹冠,有些尴尬的低声嘀咕着。
那是他在佑安十五生辰那天送的,佑安还戴着啊。
“那是你送我的。”唐远之一边随意的说着,一边起身,唤人进来。
林叔端着热水和洗漱用具进来,恭敬的做礼。
这时候的金竹早已束发好了,袍服也换好了,鞋子也穿好了,坐在床榻上和站着慢慢穿着袍服的唐远之说话:
“……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把镇南侯接走?”
“嗯,再过些时日。这几日的明州会有很多好戏,灿灿要看吗?”
“你要收拾盐帮了?”
……
唐远之拿过洗漱用具,神色淡淡的对着林叔说道,“我和灿灿一个厢房,以后都是如此,二楼的厢房和书房都收拾了吧。”
林叔抬眼看向自家主子三郎,却见自家主子一脸无奈,但也没说什么,便恭敬应下。
“做些卤面,今日熬的药膳记得,午后灿灿要用。”唐远之又吩咐着。
林叔忙恭敬应着,随后下去准备早膳了。
吃着卤面,金竹一边看着快速用完卤面,正在看折子册子的唐远之,专心做事的唐远之没有什么表情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寡淡冷静的神色,不管再难再多复杂的事情,都能马上的处置了。
这人读书天赋极高,老师宋鸿儒一直都是赞叹不已。
说佑安不单单是潍城的第一,也是天下的第一。
他知道,他看过佑安六年来写的那些文论,诗词,真的是他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而这人,真正的本事,还不只是读书,也不只是武技,武技上应该也是第一了吧,看他昨晚压制着林叔,让林叔都受了内伤,就可以知道,这人的武技现在多高了。林叔可是陪着他走南闯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他师傅都说林叔很不错了。
这人真正的本事,是在博弈,嗯,用博弈这个词貌似也不太对?
但若是把天下局势比为棋盘,这人定然是执棋的一方。
“灿灿?”放下手里的册子,唐远之看向呆呆的不知道出神想什么的金竹,面都不吃了?
金竹回过神,尴尬一笑,“什么?”
“你的面,不吃了?”唐远之指着面,皱起眉头,没有吃多少,不是说要吃卤面吗?
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唐远之伸手过去刚想摸摸金竹的额头,金竹却是立刻往后一仰,避开了。
唐远之的眼眸瞬间一沉。
金竹咧嘴笑着,“我没事,我就是不想吃了。”
说完,金竹放下筷子,起身,背对着唐远之走到窗口,一边故作懒散的说着,“我想去外头走走,处理点事情。”
唐远之静静的看着金竹,没有说话,但气息却是慢慢的变了。
本来想送茶进来的阿七默默的拉着林叔后退,站在了门口。
听不到身后人的声音,但蔓延的气息阴郁得很,金竹叹气,转身看向还是坐在圆桌旁,沉默静静看着自己的唐远之,深黑色的眼眸浓郁得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