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姨娘也进来,随后探头轻轻一喝:“快走!”张伍得了信,立刻扬起马鞭,驶车飞奔。
马车驶得极快,窦姀起先没坐稳,脑袋栽倒马姨娘怀里。马姨娘紧紧抱住她,“姀姐儿,姀姐儿,我们母女俩能不能活就看这回了!”
窦姀现在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发懵地从姨娘怀里挣出来,甚是惊惧地看她:“你。。。。。。你是不是犯事了?苗婆子为何倒在地上?姨娘,你别吓我,你是不是杀了她。。。。。。”
马姨娘脸色发沉,点点头,又摇摇头。
眼见窦姀急了,马姨娘立马撇清道:“不,我没杀她,苗巧凤只是被我药昏了。姀姐儿,我是杀了别人!”
马车飞得不稳,马姨娘的声也跟着颤:“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老太太尤为信鬼神。你九岁那年,家里来了个算命瞎子,说你不祥,险些就把你带走了!后来是我找了个新的算命道士,偷偷顶替了他,这才保下你的,只是送去庄子住了两年!”
庄子的那两年浑浑噩噩,有多苦,怎么熬过来的,窦姀如今已是不堪回想。
可她仍旧一头雾水,问:“跟这有何相关?”
马姨娘恨恨咬牙:“后来那新道士在我身上发现了点东西,一回回向我索钱,先是五十两,再是一百两、两百两。。。。。。这回竟是想要五百两!若我不给,他便要把我偷汉的事抖落出去,让整个窦家都知晓!我、我只能杀了他!他死了两个月了,现在官府快要查到我头上,只怕掩不了多久!”
窦姀听到最后一句,神魂一震,仿佛被雷打了般。
车舆一晃一晃,木窗被帷幔遮得严实,丁点气都不透。里头没有灯笼,昏暗寂寂,只有两人彼此交错的气息。
她忽然觉得头胀,好像活着梦里一样,一时回不过神,气也忘记喘了。
马姨娘瞧这愣愣的神情,知道话突然,生怕女儿吓傻在半路,急忙拍她脸颊。窦姀好半晌才回味过来,呆呆地问:“姨娘,你跟谁私通了?”
马姨娘不说话,唇抿成一线。
马车还在飞快地跑,窦姀脑袋嗡嗡,不敢置信地靠在木枕上。
她还有个哥哥,窦平彰,大她六岁,已经迁出梨香院住了。马姨娘也把他当眼珠子疼,今晚跑路却没带哥哥,只带了她。。。。。。
窦姀倏地意识到一骇人的事——
哥哥是家里亲生的,而她不是窦家的女儿!
她不是,她不是。。。。。原本以为,别人嫌自己天命不祥,已经是很糟的事了。没想到这样糟的事永远没有下限,她竟不是窦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