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舞台上站着的人。他瞪大眼睛,扭头去看丁宴澄。丁宴澄目光依旧在舞台上,但他知道曲之意在看他,因为下一秒他牵住了曲之意的手,跟他说:“好好听。”场内音响响起悠扬的钟声和不甚清晰的雨声,曲之意抬头望着舞台,眼眸里倒映着点点灯光。“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女孩的歌声空灵,像是穿过时间与距离,直击人心,曲之意轻轻将头靠在丁宴澄肩膀上,回想起了很多事情。那次在广场听路演,他和丁宴澄中途悄悄离场,然后跟丁宴澄吐槽,在聊到自己喜欢的歌手时,丁宴澄说:“去年我们公司年会,请她来唱过歌。”当时他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问外人能不能参加他们公司年会。丁宴澄笑着答,家属可以一起参加。本来这些话说了也就过了,却没想到,如今他真的以家属的身份来参加了年会。如果说曲之意的喜欢是内敛的,不喜表达的,那丁宴澄的喜欢一定是勇敢的,光明正大的。他能做出大庭广众跟他表白这种事,也能做得出因为吃醋,就把他堵在车里,明晃晃问他要答案,甚至还会在他没有明确答应的情况下,带他去见家里的兄弟姐妹,跟他说——“我们家里人多,结婚成家这种事都是看各自喜欢,不差我一个。”“就算最后你不同意,我也不认为我所做的这些是笑话。”丁宴澄对他的爱意炽热如火,又像清晨的朝阳让人感觉舒服,再冰冷的人,靠近火炉,也会感受到温暖。“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他短暂地认识过丁宴澄,然后又遗忘了很多年。但其实仔细回想,在生命的这条长河中,他好像又感觉在他的身后,总有一道目光在追随他。初二暑假,同年级的女孩儿约着其他朋友来给他送情书,他红着脸接过来带回家。情书被他丢在院子里奶奶常坐的摇椅上,只是上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情书就不见了。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周围的人都在悄悄谈恋爱,曲之意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但他不敢说,怕看见那些人异样的眼光,怕自己这样是不正确的。
直到某天复习功课的时候,翻动到下一页,他看见书页上不知道是谁写着这样一句话: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灵魂的交流,无关对错,无关是非,只在自己本身是否坚定与认真。上了大学,来到更大的城市,他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也真实地认知到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多样性。他们果真是像那个人写的那样,大胆地探索感情,尝试感情,虽然那种大胆与尝试他无法苟同。而能否遇到和他同样想法的人,他亦无从得知。直到他入职第一份工作,那个曾经被他遗忘的人,带着唤醒他的决心,推开那扇门,来到他身边。“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跟你约定假如没有死,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就算你壮阔胸膛,不敌天气,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音乐减小,掌声响起,舞台灯光一点一点暗下来,手指被丁宴澄捏了捏,曲之意跟着他走出年会现场,助理小张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出来,连忙递上一张唱片,曲之意接过来,上面还有签名。小张嘿嘿一笑:“新年快乐呀曲先生,这是丁总让我在后台等着,那个歌手一下台就找她签的名,你看,新鲜热乎着呢。”“话多。”丁宴澄睨了小张一眼,但表情明显是轻松的,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外面还在下雪,出门的时候,丁宴澄给曲之意披上外套:“走吧,爷爷在家等我们吃饭。”车子在门口,小张提前跑过去热车了,曲之意抬头,雪花就落在他眼睫毛上,洁白真挚。“阿澄。”“怎么了?”曲之意笑着看他,眼角那颗小痣被眼睫上的雪衬得可爱:“谢谢你来找我。”丁宴澄微怔,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抬手揉揉曲之意的头发:“瞎客气。”又问他:“还冷不冷?”曲之意诚实点头。丁宴澄便牵起他的手。两人冒雪冲进风里,奔向他们坚定且无比认真的岁月。——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