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实习医生,虽然同是一个医院的医生,但曲之意和他们科室不一样,又刚来医院上班没多久,他们自然也不认得他,只把他也当成是病人家属,笑着朝他点点头,然后就走到陈春夏的病床前询问病情。原本就不大的病房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视觉上就挤得慌,毛安娜跟贺兰芝说了一声,就起身出去了,曲之意也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对陈也晃了晃,示意自己出去抽烟。陈也连忙点头。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毛安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环抱,眉头紧锁。说是出来抽烟,其实是借口,曲之意重新将烟盒放进口袋,走到毛安娜身边坐下:“楚太太。”“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曲医生可不是这样称呼我的。”毛安娜侧首看他,她今天戴了副珍珠耳环,珍珠本应该是很温婉的,但因为她留的是短发,眉峰又特意化得高挑,就显得有些凌厉了。曲之意浅浅一笑:“因为上次来的时候,你母亲说你没结婚。”毛安娜瞳孔闪烁了几下,又很快镇定下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曲之意今天也只是过来碰运气的,那天从楚岑那里知道毛安娜周六会出门,但没办法预料她到底是真的会去练瑜伽,还是来医院。好在,他运气还不错。走廊长椅对面就是三开的推拉玻璃窗,曲之意翘起二郎腿,也像毛安娜那样,双手环抱在胸前,欣赏窗外的蓝天白云:“我来碰碰运气,老天眷顾,让我碰上了。”毛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不去看曲之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曲之意问。毛安娜眼睫微颤,倔强地不承认:“什么这样做,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楚先生在我这里看病,你是知道的吧。”毛安娜不说话。“楚先生说,他一直很想要个孩子,但因为一些问题,一直没办法实现。”这次,是曲之意偏头看她:“这些,楚太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毛安娜死死盯着窗户,能看得出她想平复心情,但一说话,就控制不住地暴露了激动的情绪:“你自己也说了,你是给楚岑看病的医生,你不去给他治病,跑来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你确实不是医生,”曲之意说:“但你是造成这个问题的关键点。”“楚太太,你为什么跟你母亲说你没结婚呢?”毛安娜抿着唇。到了这一步,其实也不需要她回答了,曲之意说:“那天在你家的时候,楚先生和我聊起过你们结婚之前的事情,他说你们刚认识那会儿,你生活很困难,母亲得了重病,医药费全靠你在餐厅做服务员的工资撑着,他想帮你,几次都被拒绝。”“你母亲得的是胃癌,治疗一次,需要付出的医药费,不是一个餐厅服务员的工资可以承担得起的。”毛安娜艰难地反驳:“你这是什么偏见?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加班,工作时间比别人长,工资自然也会多一些。”
“嗯,”曲之意看似很认同她的话:“那再回到楚先生因为家里‘闹鬼’,而有了心理阴影的事。”“楚先生第一次来我这里问诊,我给他的建议是,回到家以后不要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搬去客房或者书房睡。”“楚先生按照我说的这样做了以后,状态就真的改善了。”曲之意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顺着长椅推到毛安娜身边。毛安娜不解地皱眉,拿起手机一看,屏幕里正是前几次楚岑问诊的记录,如曲之意所说,楚岑的心理状态正在慢慢改善。“所以呢?”毛安娜问。曲之意也再一次问:“所以楚太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作为楚先生的妻子,为什么要人为地制造那些灵异事件,恐吓你的丈夫?你不爱他吗?不爱,又为什么要”“曲医生!”毛安娜骤然将手机屏幕盖在长椅上,她站起身要走,但腿却怎么也迈不动:“你们心理医生都这么闲吗,不去开导病人,反而逮着病人家属问东问西。”曲之意收起自己的手机,也站起身,平和地跟毛安娜对视,仿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而毛安娜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忙躲开。“楚先生我当然会开导,但我刚才也说了,你是造成这个问题的关键点,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曲之意说:“你和楚先生结婚前,除了在餐厅上班,应该也还在美高美上班吧。”毛安娜满脸愕然,她不明白曲之意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愕然过后,毛安娜又坐回了长椅上,慢慢平静了下来,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秘密被曝光,无所谓了。有护士推着护理车从他们面前经过,车轮子和干净到反光大理石地板接触,发出‘哐哐’声,曲之意等护士走了,才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以后除非是你自己想说,否则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包括楚先生。”毛安娜有些意外地看向曲之意,她又有些不懂曲之意的意图了,他是楚岑的心理医生,刚才还跟她说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跟她保证,不会暴露她的秘密。曲之意主动解释:“虽然楚先生才是我的病人,但事关你的隐私,而我又是冒然调查的你,是我理亏,所以帮你保守秘密是我应该要做的事。”闻言,毛安娜的情绪算是彻底平复下来,她将整个上半身往后,靠在铁制的椅背上,明明也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的状态却完全变了,有些憔悴,但更多的是被揭露以后的坦然与放松。“一开始楚岑说他找了个很年轻的医生看病,我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自从去年开始,楚岑就去过不少医院,找的还都是资历不浅的医生,做检查、开药、吃药,甚至还有人亲自去我们家检查,结果没有一个是管用的。”曲之意唇瓣微抿,心理医生是医生这个大类里是十分不好做的。因为你需要通过病人的只言片语,去猜测他的心思,而心思这种东西又是最不好猜的,再加上同样一件事,不同的心理医生,也会有不同的理解。毛安娜一半说一半自嘲:“但没想到,你居然一下就发现了,确实是运气好。”曲之意耸肩:“也不全是运气,主要是太明显了。”“?”“第一次问诊的时候,楚先生总共就跟我说了两件‘闹鬼’的事,两件事你都在场,楚先生不可能自己吓自己,我又是个不相信鬼神的人,那么就只能怀疑一下,同样也在现场的你了。”毛安娜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