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屿今天出来没戴眼镜,但贺厘带了。
他抬手帮贺厘把她的眼睛扶了下,微微弯唇:“贺老师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贺厘:“……”
贺厘见付屿这么幼稚的样子,还是有点稀奇,她忍不住道:“那是你外甥女。”
付屿抬眼:“你昨天还给你朋友抓了一堆。”
付屿嘴里的她朋友应该是程绥桉。
贺厘以前还不知道付屿居然这么小心眼。她没忍住弯了弯眉睫:“那我今天给你抓得更多,够满意了吧?付老板。”
此次外出活动以付屿抱着个大玩偶跟贺厘一起从抓娃娃店收尾。
贺厘本以为他们只是出来逛两三个小时,没想到下来几乎整整一天,等她和付屿两个人真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不过地铁和公交末班车时间都没到,从夕诺广场出来,贺厘转头问付屿:“坐公交还是地铁,还是继续打车?”
付屿两只手插在兜里,双腿修长笔直,浅咖色的大衣衬得整个人风度翩翩。他走在贺厘旁边,刻意放慢步子跟贺厘步调一样:“公交吧。”
贺厘有些诧异,她扭头看向付屿:“我还以为你会选地铁,毕竟地铁快一点。”
付屿却看着贺厘,答非所问道:“你当时坐公交来医院找我,我住院了半个月,你一共来了七次,平均差不多两天来一次。”
这是付屿很少见的主动提起往事,贺厘也总觉得过去的事情对于付屿来说应该不是一段会好的回忆,所以她也几乎很少主动去提及。
但付屿语气平静,很轻易地将这段往事划开了个口子:“你匆匆忙忙赶着放学来见我的时候,我也想看看你晚上一个人坐公交一路上的风景是什么样的?”
贺厘下意识反问:“那你后来看到了吗?”
付屿垂下眼,和贺厘一起顿住步子,葱商业街出来这一段路格外得亮,付屿的神情,细微的动作全被贺厘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贺厘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她听见缓慢又低沉的男声响在安静地夜里:“看到了。”
在贺厘大二那一年,付屿特地在国庆回了临川市去坐了同一条公交线。
公交车来了。
贺厘和付屿两个人都默契地止住了话题,上车。
天气正冷,更何况天已经黑了,贺厘和付屿上车还算比较早,所以公交车上还有位置。
玻璃上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用手在上面可以写下字迹。
几乎是跑了一天,又玩了一些刺激的项目,加上昨天贺厘并没有睡好,在公交车上她昏昏欲睡,最终靠在了付屿肩膀上微微阖上了眼。
几乎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贺厘就掉进了梦里。
贺厘梦到了一点沈同矢搬进院子之前的事情。
贺厘妈妈将近大半个学期都没有在,是贺厘单独一个人住,终于抽出空赶来,不过是因为学校老师的电话。
站在办公室,贺厘局促不安地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班主任张湘君又给贺厘递了两张纸巾,见贺厘妈妈进来,最终只道,“孩子情绪不太好,带回家让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学校会处理的,回头再和您继续商量。”
妈妈神情看上去有些疲累,贺厘跟在她后面回了家。
妈妈在来之前已经从班主任嘴里了解过事情大概的过程。
回了家,贺厘坐在学习桌前,妈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揉了揉眉心,问贺厘:“为什么先不给妈妈说?”
贺厘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滚出来了一点,她声音有些低:“我打电话给你说过了,你说只是玩笑,让我别在意。”
周青青最近实在忙的有点精疲力竭,还要赶来处理贺厘的事情,她的耐心一向不算特别好,听见贺厘的话,她才从记忆里确实找到这样一件事出来。
贺厘拿纸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她沉默地看着妈妈,妈妈也沉默地看着她。
半响后,贺厘听到妈妈问她:“为什么要给老师说?”
贺厘眨了下眼,眼泪滴下来落在地上:“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实话,周青青已经有比较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贺厘身边了,她印象里贺厘是听话的、懂事的、不会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