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顾自跑掉:“先管好那里的女子与小人吧。”
我折回凤仪宫去见皇后,站在玉阶之上回望,薛旻婥与江良娣正好与奕槿会和,三人很和谐地站在那里,夫俊美英伟,妻贤惠端庄,侍妾温柔顺从,标准的皇室模范家庭。
我迫使自己转身,走了几步,却发现地上掉落了一件物什,拾起来细看,竟是一串精美的榴红色络子,丝线在中间绕出一朵玫瑰花型的璎珞,花瓣垂下细细的流苏。
应该是刚才走过的人掉落的,我并未深想,就将它藏入了衣袖中。
夜间,回到文渊阁的卧房中,我将拾来的的络子拿给湛露看。湛露仔细地翻来覆去地查看,神色始终是沉重的,还有一丝的不可思议,令我的心同时也紧绷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姑娘,这是谁给你的?还是在哪里拾到的?带在身上多久了?”湛露连珠一般地朝我发问。
她的紧张令我有些失措,我道:“是我今日在凤仪宫外捡到的,藏在身上也不过半日功夫。”
我屏息问道:“姑姑,有什么不对的吗?”
湛露收敛眼中复杂的目光,指着络子中间由丝线缠绕而成的玫瑰花型璎珞,道:“这里面藏的是麝香。”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麝香为何物,在闺中时我也是隐约知晓的,是女子的禁物。
一团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她容长的脸上,照亮了细微的沧桑留下的纹理,湛露姑姑已在宫中十余年了,阅历过无数的人与事,她叹道:“姑娘不必担心,里面的分量极浅,寻常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我还是狐疑,“那姑姑为什么……”
湛露道:“当初皇后娘娘怀着端雩公主的时候,皇上为保其顺产,从宫外挑选了十余名精于此道的女医,来凤仪宫服侍皇后,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对孕妇的禁忌之物也较常人敏感一些。”
原来湛露初入宫廷时,做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医。
我点首,搜索枯肠地回忆白天发生的一切,江良娣那张楚楚怜人、弱不禁风的脸又浮现在眼前,我压低声音道:“我好像看见良娣今日佩戴的香囊四角上系的也是这种榴红络子。”
湛露道:“她若知道是麝香,绝不会戴在身上,而且里面分量下得如此少,分明是不想被人发觉。”
“那么有人想害她。”我猜测道,我们交换一下眼神,心中已确定了七八分那人是谁。
我默然不语,湛露将络子仔细收起来,却并不告退,我知道她有话说,果然,她道:“湛露认为老天既然有意让姑娘误打误撞发现此事,姑娘就应该帮帮她。”
“我吗?”我很不自信地反问,于她,我避嫌还来不及,如何帮得到她?
湛露继续道:“其实是帮殿下,殿下自成婚以来,一直为有子嗣,这实在是储君之位不可忽视的隐患,为确保巩固地位,这个孩子必须顺利降生。”
我轻描淡写道:“这个道理她也明白,为着夫君,做事应该不会那么不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