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察觉到她的坏心思,佯装听不懂,俊美无俦的五官上带着几分欲擒故纵的神色,柔声道:“那你想?”
“我高渐漓向来风流,自然是要美男相陪……”女子说了一半,停了停后,转而道,“相陪奏乐。”
竟然只是弹琴?虽知她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可内心仍挡不住地涌起浅浅的失望,思绪翻转间,人已被女子牵着坐到琴边:“我前些日子作了一曲,尚有一个乐段未完成,你可要替我补全了?”
男子精美的五官镀上了难色:“这……我可不会抚琴。”
女子不以为意:“不会抚琴又有何妨,你将曲调哼出来,我自有办法奏成琴音。”
天色渐暗,伴随着悠扬的吟唱,动听的乐音从琴弦上迸发出来。
“阿漓,这曲可有名字?”
女子思索了片刻:“一曲解千愁,不如就以‘解忧’二字为名。”
三月小阳春,桃花开得正盛,林中少女缓缓抚琴,男孩听得入神。
“阿姊,这是什么曲呀?”男孩踩着满地桃花铺就的天然地毯,趴到少女琴边,瞪着水汪汪的墨色大眼问道。
“这是母亲作的《解忧曲》。”少女答道。
男孩今年不过四岁,却有极高的音律天赋,仅仅一遍就听出了端倪:“可是阿姊,方才你所奏的曲子为何比母亲奏的多了一个乐段?”
少女眸子瞬间暗了下来:“因为那段若是被母亲听到了,怕是会平添伤心。”
男孩不解:“伤心?”
“那乐段是父亲当年同母亲一起谱的,如今父亲不在了,母亲听了定会难过。阿尘,你可千万别在母亲面前说这事儿,不然母亲怕是又要将自己锁在房里好几天不出来了。”少女吩咐道。
男孩尚未记事,他的父亲就毒发逝世,他对父亲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房中的那幅和阿姊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画像上。
他与那少女为同母同父的姐弟,只是那少女的模样更像父亲些,而他更像母亲些。
“阿姊,你偷偷教我这段好不好,咱在这儿学,母亲不会听到的。”
高府,家主殉职,白丈高挂,唢呐声声响,丧乐不停歇。
后院池畔,千悦拽紧宽大的披风,瘦小的身子蜷缩其中。
就这样呆坐了很久很久,当月亮爬上树梢头,她的耳边忽然悠悠传来悦耳动听的笛声。
千悦缓缓抬起头,只见慕容琛身着一袭黑袍立在月色之下,纯金玉冠半绾着发髻,发丝随着玉笛中流出的旋律翩跹起舞,如同刚刚化形的精怪,肆意张扬地展露着周身的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