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衡玉提着药回到家,钟离乐已经穿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屋子里。他长发仍然滴水,干脆披散开,身上还带着刚出浴的雾气,眉眼狭长却不凌厉,透着淡淡温和。
“自己去煎药。”衡玉将药包抛到桌面上。
钟离乐故作委屈:“哎,好歹我也是伤患。”
衡玉失笑,把它转交给婢女,她在钟离乐对面坐下:“说说吧,这回是遇到什么事了?”
提到正事,钟离乐瞬间正色。他拧紧眉心,沉沉开口。
衡玉用明初的身份初入江湖时,就曾经向钟离□□露过她和太一宗有仇。后来她用主马甲再次遇到钟离乐,也说起她和太一宗有仇。再加上涂家的事情,和马贼的事情,让钟离乐觉得太一宗非常危险,里面肯定潜藏有无数秘密。
所以……颇具冒险精神的钟离乐想尽办法,潜入了太一宗。经过半个月的潜伏,他成功发现地下行宫的入口。
“行宫?”衡玉重复这个词。
这世间,只有一种宫殿能够称为‘行宫’,那就是在京城之外供天子居住的宫殿。
“是的。”钟离乐表示自己没有用错词,只不过这行宫,不是当今天子的行宫,而是前朝皇帝的行宫,“我在行宫那里,看到了前朝穆元帝的刻字。”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成功串起来了。
太一宗为什么想要号令江湖,为什么要插手漕运,为什么要与马贼勾结打劫商队并且意图掌控塞外……他们的的确确是想要起兵造反,目的就是推翻当今皇帝复|辟前朝!
钟离乐继续道:“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探明究竟,就被太一宗的人发现了行踪。当时环境黑暗,我想要转身逃离行宫,慌忙中与人对了几掌。那人似乎正处于突破的关键阶段,被我击得体内真气紊乱。”
正是因为那人暂时无力追踪他,钟离乐才寻到逃离的机会,九死一生逃出太一宗。
听到这里,衡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个与钟离乐激斗的人肯定是太一宗掌门,他当时很可能在突破,结果被钟离乐击得走火入魔,所以太一宗才会推新任掌门上位。
沉默一瞬,衡玉道:“看来太一宗是未免夜长梦多,所以才打算提前行事。”
“我也觉得太一宗突然广邀江湖人士,必然所图甚大,所以到长安城后急急忙忙前往六扇门,想要寻六扇门何统领,将我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他。”钟离乐长长舒了口气。
结果他刚拐进巷子就碰到了明初,这实在是令人倍感惊喜。有了明初在身边,他那紧绷着的神经也能放松不少,他知道这位好友非常可靠。
婢女将熬好放凉的药送进来,衡玉拍拍钟离乐的肩膀,温声道:“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喝完药后先去休息。”钟离乐连日奔逃,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也许是因为紧绷着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也许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的,当天夜里,钟离乐发起高烧。衡玉早有预料,但还是被折腾得不轻。
连着烧了两日,钟离乐终于退烧。
才刚退烧,当天他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衡玉只能感慨,怪不得原剧情里钟离乐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能留下一条小命,不说别的,这生命力就堪比小强了。
这天上午,衡玉正在院子里练功。
钟离乐现在不能动用内力,只是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他认真而珍惜地捧着天机的手稿,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情翻看起那几本手稿。
轻功步法刚练到最后关头,衡玉就听到钟离乐的声音——
“咦,明初,手稿上的这页字迹,怎么有几分像是戚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