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自己别扭了这么多年,较劲了这么多年,其中的道理她未尝不懂,更多的是她不能接受时央的离开。
她是幸存的那个人,所以也是被忽略的那个人,每个人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对当年那个一个人联系保险、借钱、决定治疗方案、没日没夜守在医院、大学肄业的二十岁年轻女孩说:“你做得很好了。”
“你受苦了。”
或许孟宁与自己的和解,就是缺时央对她说的这句话。
她拥抱的不是奚青,她拥抱的是跨越时空的时央。一个与时央有着相同经历的年长女性,来对她说一声认同。
搞什么啊,祁晓腹诽,那两人搞得跟亲母女似的。
那两人在病房里抹眼泪,她退开来,坐到走廊的等候椅上抹眼泪,一边哭一边啃手里的苹果,妄图把眼泪堵回去。
又一个护士路过,一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吓了一跳:“吃个苹果哭什么啊?”
“呜呜呜苹果太好吃了。”祁晓咬着口苹果腮帮子鼓起一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苹果啊!太感人了!”
等孟宁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夕阳又斜了几分,把云朵涂成旧时光滤镜里的模样。
她先去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往走廊里望了望,发现祁晓坐在一侧的等候椅上,走过去,坐到祁晓身边。
祁晓瞥她一眼:“玩什么矜持啊,我都在你面前哭那么多次了,还冒过鼻涕泡。”
孟宁有什么好回避在她面前哭的。
孟宁答:“我这个人,比较在意形象。”
祁晓差点没拿吃剩一半的苹果砸她,孟宁笑。
祁晓把苹果在手里攥了攥,又攥了攥,低声嘟哝句:“谢谢啊。”
孟宁没问她为什么谢,也没说不用谢,只是轻声说:“嗯,我也谢谢你。”
气氛有点过于煽情了喂。
祁晓玩笑一句:“我妈收你当干女儿没?我跟你说你赶紧答应啊,她有钱着呢。”
孟宁扬着唇。
祁晓:“得啦,我送你出去吧,刚好我遛遛弯,让我妈也平复平复情绪
。”
两人一道走出住院楼,斜阳把暖黄的光线铺了人满身。
好像一切都值得被原谅,一切都来得及被改写。
祁晓背着手,步子踱得慢,为了转换氛围,拎起先前的话题:“你和gwyh,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技术不好?”
孟宁瞥她一眼,用眼神说了句:去你的。
嘴里解释:“她的意思是,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以前的感觉了。”
祁晓也不是不明白温泽念。
就温泽念这颜值,这实力,这财富值,放到哪篇小说里也该是爽文设定吧?也不知这篇小说的作者怎么写的。
这两人之间固然电流霹雳吧啦的,但是跟过往的一切纠葛得那么紧,一靠近就是伤。
说实话连祁晓都想过,要不这两人就这么算了吧。
她都没把握再跟温泽念在一起的话,过去的那些事,加上两人过大的身份差距,会不会又让孟宁脆弱的小心脏不堪重负。
于孟宁是伤,于温泽念也是伤,伤人伤己。
祁晓问孟宁:“那你怎么想的啊?”
孟宁:“如果我跟过去一样,她这么说,我肯定就缩手了。你知道我,生怕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祁晓:“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跟过去不一样啦?变成钮祜禄宁宁啦?”
她的玩笑没逗乐孟宁。因为孟宁望着天边的夕阳,在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