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婧不耐烦地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只要肖丽丽一动笔,她就可以退出去了,可是肖丽丽卸下笔帽犹豫着,迟迟不肯动笔。
“你是不是在等施主,等他睡醒以后为你主持公道?”孙婧问。
肖丽丽默不作声,又把笔帽戴上了,看来她对施予让还抱有一线希望。
“你以为施主真能为你主持公道吗?”孙婧说,“他和夏飞那是官官相护,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女人。”
肖丽丽终于动心了,再次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了起来。
“有关领导,人手一份,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我就不信,上级领导会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孙婧说。
肖丽丽的眼泪滴答滴答落到稿纸上,孙婧见火候已经到了,帮她理好鬓角的一缕头发,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转身来:“丽丽,我下周就去培训了,你自己要挺住,相信组织,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星期一早晨,孙婧去党校报到,将在那里培训一个月。
不管是施主例行公事,还是有意打击她,孙婧的心里都不像以前那样别扭了,她对施主已经心灰意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调整一下情绪。
她听别人说过,一个单位正副职发生矛盾,处理的办法往往是丢车保帅,副职往往会成为牺牲品,不是被处分,就是被调离。那种副职搬倒正职,并取而代之的事情并不多见。
孙婧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她随时可能沦为这场冲突的牺牲品。她曾经告诫过自己,做该做的事,前进的姿势尽量优雅一些,如果真的倒下了,那中弹的时候最好不要太难看。但夏主席与肖丽丽发生冲突以后,孙婧的心情大好,现在施主恐怕没有心思打击排挤她了。他的精力应该集中到了处理夏飞和肖丽丽的冲突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在各方面肯定会有所收敛。
孙婧的学习比较宽松,时间安排比较宽裕,下午下课以后,她只要有时间,就回单位看看。
夏主席的办公室就在她的对门,她每次回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夏主席不再像往常那样跟她搭腔,她觉得有点不正常。
“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孙婧推开夏飞的办公室,探头朝屋里瞅了瞅,见夏飞正端着杯子打呵欠。
“别提了,失眠。”夏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到孙婧的办公室。
“失什么眠啊,运动太少了。”孙婧说。
“肖丽丽的事,闹心。”夏飞低声说。
孙婧心里有数了,肖丽丽已经对他下手了。果然,夏飞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孙婧发泄着心中的郁闷和不满。她这才知道,肖丽丽写了几封信,同时投到了几个部门。
“何必那么较真呢,你被人当枪使了。”孙婧看着夏飞,露出同情的目光,“你不该对女人动粗,就算你再有理由,只要对女人对了粗,你就没有理由了。”
孙婧看着夏飞唉声叹气,也不好再多劝她什么了,先不说施主,就说夏飞中午喝酒,下午打女人,肖丽丽一告一个赢,夏飞这回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孙婧更关心施主在这件事中负有什么责任,按理说,夏主席负有直接责任,施主负有领导责任,两个人都会受到处理。如果施主想方设法把自己摘出去,在这次事件中免于处理也是可能的,别看他平时张牙舞爪的,关键时刻就是一只缩头乌龟,就剩下明哲保身的看家本事了。
由莉莉敲门进来:“孙主席,施主席知道您回来了,请您过去一下。”
施主的鼻子好灵敏啊,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这才几分钟啊。孙婧很不愿意去见施主,但不见不行啊,人家是一把手,她要是不去,那不是公开抗上吗?她要是去慢一点,他的小脸都撂下来。
孙婧笑吟吟地敲开了施主的办公室。
“孙主席今天很漂亮啊。”施主起身相迎。
孙婧心里的不安立刻消失了,施主今天好像有求于她,否则不会开口就奉承她这个部下。
施主迫不及待地请孙婧落座,向后理了理油光可鉴的头发。
“孙主席,有件事需要你办一下。”施主说。
“主席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啊。”孙婧说,“您吩咐就是了。”
施主沉吟片刻:“夏飞和肖丽丽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肖丽丽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现在办公室的工作都是由莉莉在帮忙。我想请你到肖丽丽家去一趟,劝劝她,早点回来上班。”
劝肖丽丽回来上班,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施主明知道这件事的难度,还是把任务交给了孙婧,说明他手里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