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信国公却道:“不过此事,还有一事,请府尹大人准许。”
顺天府尹又赶忙作揖:“国公爷真是折煞下官了。请讲。”
老信国公道:“我这次除了人证,还带了与邹万氏年龄相近的婆子十人,劳烦府尹大人让她们都上堂来,与这邹万氏跪在一处。”
顺天府尹多少猜到了老信国公的用意,点头应道:“自是可以。”
老信国公一拍手,果真从府衙门口那走进来十个年岁与邹万氏差不多的妇人,与邹万氏跪在了一处。
邹万氏只觉得荒谬:“大人!这!”
顺天府尹既是已经猜到老信国公的用意,这会儿便直接喝道:“邹万氏!接下来在本官审理的过程中,你若在本官示意你开口前就贸然开口,影响案件审理,本官直接判你所有证词皆为虚假!且你也需承担诬告福绥郡主的所有责任!”
邹万氏脸色几变,最后还是咬牙道:“是,民妇晓得。”
顺天府尹这才颔首,又恭敬的对老信国公一作揖:“国公爷,请。”
老信国公一点头:“请老船工上堂来!”
随着他的话落,一个衣衫干净,头发花白,年纪有些大的男子,面带局促的上了堂。
显然就是老信国公话中的老船工了。
那老船工不敢乱看,有些同手同脚的上了堂,便跪在堂下,朝着最上头的顺天府尹纳头便拜:“见过大老爷。”
顺天府尹道:“堂下何人!”
老船工还是有些害怕,明显说话都有些紧张:“……回禀大人,小民乃江州人,十年前曾在江畔做过船工。有人让小民来京城,说一桩大概十年前的往事。”
顺天府尹示意老船工继续往下讲。
老船工道:“十年前草民曾在一条货船上当船工,当时行船途中,遇到了水匪,草民亲眼所见,有一户人家为了往逃生小船上多带些随身银钱,竟把一三岁多的女童,丢进了滚滚江水中!”
这话一出,邹万氏便脸色疾变,似是想要说什么。
顺天府尹却重重一拍惊堂木,警告的看向邹万氏。
邹万氏死死忍住,手指抠着地面,不敢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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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工也被顺天府尹这一惊堂木吓得浑身哆嗦。
顺天府尹顺势喝问:“你此言可真!”
老船工赶忙磕头,哆嗦道:“大老爷,草民就是一挣口子的贱民,在这种事上骗大老爷有什么用?……另外当时草民看着,那一家子都白白胖胖的,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却被养得干瘦干瘦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那小女孩身上还带着些伤,一看就可怜的很……后来那小女孩被扔到江中,草民心下实在不忍,就沿着江边找了好些天,想着好歹寻到尸体,让那可怜的孩子入土为安。这些事,当时住在江边的好些老渔民应该还有印象…”老船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下,“他们中还有好些人笑话我有毛病呢……大老爷若真的不信,可派人去附近找老渔民查访咧!”
尽管早就知道这些了,但再一次听到这事,信国公老夫人与老信国公还是心如刀割。
李春花跟白晓凤从一开始对这老船工的莫名其妙,到后头明白过来,这老船工说的小女孩,恐怕就是杏杏!
两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嘴,怕自己哭出声。
当时杏杏被卫婆子捡回来的时候,确实一身伤,她们还都以为是在乱石滩剐蹭的。
实际上,竟是被堂下那个邹万氏给虐待的!
这会儿若是有武器在手边,真是恨不得先去捅了那邹万氏!
邹万氏面白如纸。
她哪里想过,她的证词,竟毁在十多年前一个不起眼的老船工身上!
邹万氏张嘴欲语,但顺天府尹已然料到,又是重重一拍惊堂木!
邹万氏浑身一颤,到底是没开口。
顺天府尹喝问老船工:“你可还记得,当时是何人将那女童丢入江中?”
老船工犹豫了下,道:“草民时常做噩梦,梦到那面容姣好的妇人把那小女娃娃丢入江中,只是不知道草民梦中的记忆有没有偏差……”
顺天府尹便一指旁边跪着的邹万氏及老信国公带来的十个妇人。
邹万氏心中还有最后的侥幸,那老不死的未必能记得她的长相,但却不曾想,刚打一个照面,那老船工就斩钉截铁的指着邹万氏道:“回大老爷,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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