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郎羞愤不已,咬着牙拔出腰间配刃,便要找回场子。
谁料。
那老倌儿瞧了眼还卷曲在地上翻白眼的王成,又看着道士从始到终都没出鞘的长剑,干脆地把匕首往地上一扔,束手就擒了。
………………
傅九郎一口子怒气生生堵在了胸口。
他瞧了眼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贩子,上下槽牙是磨得咔嚓作响。但平日又自诩光明磊落,不屑于折辱不能反抗之人,眼下也只能与自个儿置气。
李长安检查了一番厢房中的遭拐的妇人,出来便瞧得傅九郎如同走了草的土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嘴里骂骂咧咧。
“呵,这该杀千刀的拐子拜佛倒是挺殷勤……”说着,他拔起一道香,却是冷笑起来,“倒是抬举了你,原是拿些没味儿的劣香糊弄。”
傅九郎这么一提,李长安才注意到,别看这满院子青烟袅袅,却是半点香味儿也无。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
老倌儿蒙着头不搭话,那眇目看守听着有人怀疑他的“虔诚”,却是不服气了。
“一档子归一档,俺虽是做的缺德的买卖,但平日里礼佛敬神却是不曾含糊的。这平冶城里家家拜佛、户户烧香,你出去问问,哪个不晓得,这等无味香可是用来孝敬白阳佛的上等法香。”
说罢,他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瞥了傅九郎一眼。
“亏你傅九还是平冶人……”
“这腌臜泼才……”
傅九郎当即作色,却是终究压不住怒火要修理他一番,却被李长安伸手拦下。
道士俯身从不知哪家胳膊的神佛前,拔起一柱佛香。
单从工艺上看,却是如眇目看守所言,是制作精良的好香,只是没有气味儿……李长安神色一动,手腕一翻,一道冲龙玉神符便在指尖燃起,而后鼻端一嗅,却是变了颜色。
道士沉声问道:“你说这平冶县中人人好佛?”
没等着那王成作答,傅九郎就先嚷嚷着把话头截去了。
“哪儿有佛陀会抢别家神仙作老婆?我看全是淫祀假佛!”傅九郎啐了一口,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家家拜佛、户户烧香倒也是真,我家许多长辈也拜了这白阳佛。”
说罢,兴许是为了证明自个儿是平冶人,他说起了一则传闻。
“听闻有些个因躲避战乱来了平冶的蠢蛋,只因信了这佛陀,便宁可妻儿饿死,也要把最后的家当换了香烛拜佛,求个什么白阳净土。”
如此荒唐?李长安皱起眉头。
“既然如此,官府就不曾管制?”
“管制?”傅九郎冷笑道,“这白阳教便是几位官老爷牵头引进来的。”
道士点点头,若有所思。
………………
几个时辰后,某个僻静院落。
“这是成梁,是我昔日军中袍泽,也是这平冶镇抚司主官。”
照着约定,李长安和燕行烈碰了头,便被大胡子神秘兮兮地带到一个僻静院子,院子里候一个穿着官服的汉子。汉子神态动作都与燕行烈颇为相似,举止间带着些军伍的痕迹,只是有些发福。
“这是玄霄道长,此番能平安抵达平冶,全赖道长出手相助。”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