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她正要捡起野果,忽听队伍前方传来一声怒喝,探身一看,却是一马当先的任子伯不知何故举起令旗,喝令众人停了下来。
“子方,”她招招手示意对方近前,“可知发生了何事?”
子方摇摇头,蹙眉道:“好似发现了什么东西。”
姒云又眯起眼细看。
炎炎伏夏,草木靡靡,除却随风轻动的旆旌与马嘶,四下里悄然无声。
姒云心下微沉。如是旷野,此般寂静会否太过反常了些?
队伍前方的任子伯已经独行至隔路相望的两棵老榕树下。他仰头张望片刻,忽地抽出腰间佩刀,刺向左侧树冠。
姒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而后才发现,错落婆娑的光影间竟藏着一张渔网!
渔网?
姒云颦眉微蹙,是陷阱还是旁的什么?
“唰!”
没能厘清一二,忽听一道劲风声响起。
道路两旁状若寻常的芦草丛里倏忽映出无数身影,似发现陷阱被识破,潜伏之人终于按捺不住!
“兄弟们,冲啊!”
锵锵锵一阵乱响,不成阵法的二十余道身影争先恐后而来。
姒云眉心一跳,正怀疑来人身份,定睛再看,近前之人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手中的兵器……一人敲盆,两人拿棍,三人举着锅铲,乍闻声势十足,再看,分明一群散兵游勇。
姒云举目望向若隐似现的晋国城门。
晋国今日之富不输周国,城外怎会有这么多流民?
只片刻,舞动着棍棒的十数流民已围拢在队伍正前方。
见他们一行不慌不忙,一贼眉鼠眼的流民上前一步,高举起手里的长棍,粗声粗气道:“识相的,把钱粮都留下!大当家饶你们不死!”
那人生得一双三角眼,吊梢眉,颧骨高耸,鼻下见痣,天生一副奸佞谄媚像。
不等人应声,他又转向身旁之人,堆起满脸褶子,一脸谄媚道:“大当家的,你看那辇车,来人定是王公贵族,今日值了!”
姒云黛眉轻挑。
听那人话中之意,今日已非他们初次劫掠。
如此说来,“流民”两字怕是欠妥。强取豪夺是为匪,他们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分明匪寇无疑。
再看那大当家,额宽眉平,面相方正,乍眼看去很是周正,也不知为何会沦落为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