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姐姐,你的消息准确吗?皇上当真往御花园来了?”她问道。
冯宝林摇着扇子,不耐烦地说:“你不信还跟着过来做什么?有本事自己找御前的人问去!”
孙御女被她一呛,讪讪地说:“我不是不信姐姐,只是都过了这么久了,却还没听到动静……要不我们过去瞧瞧吧?”
一旁的吴御女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使不得,万一叫娘娘们知道了,指不定就要说我们引诱皇上呢!”
冯宝林冷笑:“说的有错吗?”
她们三个是选秀的时候一起入宫的,一直到现在还住在一处。按说这并不合规矩,她已经侍过了寝,早就应当搬到别的宫殿里去,可根本没有人记得这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这后宫里面,如果你不得宠,那规矩就只是用来惩治你的。
原本她的心思都已经淡了,她好歹还侍寝过,孙御女与吴御女两人还压根儿没有服侍过皇上呢,她们三个住在一起虽然挤了一点,但好在她们俩对她都言听计从,关起门来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可谁让宁美人又得宠了呢?
她记得清楚,就在一个月前,宁美人还是宁才人,病得几乎要丢了性命,人人都说她要不成了,德妃娘娘亲自去看望,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鼓舞的话,转头出门的时候便让人准备着,免得她突然去了什么都没备好。
冯宝林她们住着的怡兰殿与印月阁紧挨着,她每天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太医只在最初的几日过来瞧过,后来便再不来了;宫女们惫懒,不少已经寻好了别的去处;宫中制春衫,是没有宁才人的份的;就连去御膳房那边取餐食,那个叫黄鹊的宫女也时常会空着手回来……
那一派颓然的气氛让她心里发寒,似乎人人都在等着宁才人咽气,可似乎人人都不在乎她咽不咽气,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才人而已,就算死了又如何?
再后来皇上忽然遇刺,整个后宫都乱成了一团,谁也不知道宁才人是怎么挣扎着好起来的,等她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却又忽然得了宠,封了宁美人,皇上的赏赐流水般地送进了印月阁里,连去德妃那里请安的时候,德妃还特地和她说话。
之前那些冷遇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人们鄙夷、嫉恨、厌恶宁美人,却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冯宝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这些天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宁美人病重的时候,印月阁那朱漆斑驳的大门。
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落得那个田地。
“引诱皇上又如何,后宫里这些女人,哪个不想引诱皇上?”她冷笑着说道,“成了谁敢说你用了什么法子,不成才是引诱皇上!”
“我要往别处走走,你们两个呢?”她挑眉问道。
孙御女跃跃欲试,吴御女的脸上却露出些迟疑。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她小声说道。
“不去你便回去吧!”冯宝林也不意外,对孙御女说道,“今日天好,咱们往那边走。”
吴御女一贯胆小,但长相却是三人里面最出挑的,她本也不愿让她跟着,只是碍于三人同住,不得不叫她一声罢了,如今她自己说不去,是再好不过的了。
冯宝林与孙御女亲亲热热地挽着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御女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招招手,叫来了自己的丫鬟。
“去宁美人那边知会一声,”她说道,“她们两个果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