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谈以前,不如我与你好好谈谈,当初你是如何一步一步将我废后逐出宫的。”
“我不说了,我错了……”萧濯闭了闭眼,呼吸微促,嗓音沙哑,“你别生气,我不说了。”
瞧瞧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江照雪越瞧,便越觉得前世忍辱负重的自己像个笑话。
萧濯趁他没有挣开脚踝上的手,连忙捧起一只雪白缎靴,小心翼翼替他穿好,然后又熟练地替他穿好另一只。
这种事,前世刚大婚时,萧濯的确经常做,但自从他离宫一段时日再回宫后,就再也没有过,哪怕有,也是因为他们大吵了一架,萧濯没办法只能服软时才会做。
“穿好了。”萧濯哑声道,直勾勾盯着他。
鞋底传来的暖意难以忽视,像是被人提前在香炉上烘好。
江照雪冷冷扫了他一眼,抽回脚起身走出内室,才发觉满屋的画像都被人搬空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阿雪你看,我说的没错罢?那萧觉对你的心思——”萧濯跟在他身后,低声道。
江照雪不耐打断他,“萧觉呢?”
萧濯垂眸道:“在诏狱。我照着阿雪前世教我的,等他们两派精疲力尽之时,以勤王之名将萧觉与萧朔两党一网打尽。”
“你父皇人都死了,太子本就是名正言顺,你勤哪门子的王?”江照雪冷嗤道。
“父皇死没死,他说了可不算。”萧濯不动声色上前,贴近他背后,低头用鼻尖蹭过他脑后发丝,眸中不自觉沉醉,“谁赢了,谁说了才算。”
江照雪扯了扯唇,抬步欲走出屋子,门刚一推开,雨后泥土的气味混杂着桂花清香迎面扑来。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气。
放眼望去,整座东宫的亭台楼阁都被秋雨清洗过,干净得没有一丝朦胧的尘埃。
哪怕是昨夜于梦中,他都未曾听过兵戈相击的声音。
“每年这时,阿姐都忙着做月团,我便让无杳先回府报个平安,免得她担心。”萧濯跟在身后,眼巴巴地望着他。
“阿姐也是你能叫的?”江照雪冷声道,回头时眉间夹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萧濯,你但凡长了颗心,都该知道你根本没有脸面再唤她阿姐。”
前世自他入宫,江照璧虽不太喜欢这位看起来过分凶戾的新帝,但看他如此欢喜,也渐渐接受了。
尤其在听他说了萧濯年少被宫人欺凌的往事时,更是觉得萧濯可怜。
每逢过年过节,阿姐亲手缝制的过冬衣物,有他一份,就会有萧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