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你母,一群扑街货,告诉你们,肆爷已经当上了康纳德经理的翻译,看见了吗?他穿着白人的衣服和帽子,以后见到他都给我客气着点儿!”
其实不用细狗说,华工们已经看到林肆的打扮,远远见到他就绕着走,仿佛他穿在身上的不是坎肩,戴的不是牛仔帽,更像是皇帝御赐的黄马褂。
“好了,细狗,也别为难他们,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不管怎么样今天大家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吃饱饭,就是一个好现象,早点睡吧,养足精神,记住,无论什么时刻都要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以迎接有可能到来的危险和挑战。”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这句我也要记下来。”
赛华佗慌忙的找来纸笔,又将林肆刚刚那段话记在了本子上。
“刁爷,能。。。。。。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赛华佗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名瘦弱的华工走到他面前,唯唯诺诺的问了句。
“哦,是赵家老四啊,你有什么事,说。”
赛华佗收起纸笔,看向对面,那名瘦弱的华工扭捏了一下道:“是这样的,刁爷,昨天那场大火把我们的书信也一并烧干净了,所以我们想麻烦您,替我们代笔,重新写一封信寄出去,要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对呀,今天太忙,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些家信全部都烧掉了,那么。。。。。。好吧,你们一个个排着队,重新给我说一遍,我来写。”
“唉~好嘞~谢谢,谢谢您刁爷!”
林肆看着赛华佗面前很快排起的长龙,搜寻自己的记忆,想到他这是在帮华工营里的同胞们往家里写信。
虽然矿场里的华工就和签了卖身契的奴隶没有两样,可那些雇佣他们的资本家还是允许他们每半个月往家里寄一封信,也会同时将他们亲人的信件带回给他们,也算是让这些人有个念想,不至于乱来。
赛华陀准备好纸笔,华工们说,他在纸上写,书写的动作很快,可林肆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位什么都懂一点的刁爷写了许多字他都不认识,明显是错字、别字,还有一些涂涂抹抹修改的厉害,压根看不出来是一个字,而就这样的水平,在华工营里却变成了受人尊敬的先生,这不得不说是另一种悲哀。
看着赛华陀在热心地帮大家写家信,林肆将细狗他们几个招呼到另一边小声道:“我觉得有必要开始教你们识字,还有那些白人说的英文,简单的对话和单词你们必须掌握,要不然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啊?识。。。。。。识字?我长这么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现在突然要让我学写字。。。。。。”
石头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脸苦涩,而细狗却瞬间来了精神,抹了把鼻子道:“肆爷,您可能不知道,别看我长这个样,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在我小时候给我报过私塾,只不过我不爱听那些先生之乎者也,总是溜出去掏鸟蛋,再往后家道中落也就没那个机会了。”
“哦,你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写一个我看看。”
林肆折了根树枝递给细狗,后者装模作样的在沙土地上划拉自己的名字,写的那叫一个抽象。
“阿福,胖子,你们呢?会写字吗?”
阿福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我。。。。。。我只会写数字,一到十。”
胖子也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我不会写,但是认识一些字,基本上都是菜名,跟吃的有关。”
“阿巴~阿巴巴~!”
哑巴双手比划着,林肆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识字儿的,你比他们都强。”
“什么?哑巴识字儿?他居然比我都强?!”
细狗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身后那傻大个,而林肆却在心里补了一句:“哑巴之前可是大内侍卫,会认字写字也算正常。”
他想到这里忽然间眼角瞥向一脸期盼等着赛华佗写信的华工们,一个主意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