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江倚青忽然说:“有什么挣钱的活吗?帮我介绍介绍。”
帽姐笑了一声:“这你看错人了,我可不当皮条客。”
“你想哪去了!”江倚青按着眉头:“正经的。”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七八点钟,江倚青盘算着今天的提成,走在清晨的巷子里。
路边的粥店在街边洗洗刷刷,黑色的瓦罐排成一排。
她步子一顿,片刻后,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宋医生的电话。
她片刻不停的赶到医院。
宋明德正在出门诊,她只能等,医院的空调搭得很低,长椅冰凉刺骨。
江倚青束着手坐在长椅上,面前人来人往,夫妻在交谈,儿童哭闹不止,一片嘈杂声中竟也无知无觉的睡了过去。
她只是太累了。
梦里她和温璃走在一条木栈道上,两边是很高的水杉,不远处有一片绿茵茵的草坪。
温璃背着画板,衬衫系在腰间。
她倚在一棵水杉树边,闭上眼睛,听觉里满是铅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再睁开眼时,水杉却不见了,漫天的星幕映照着皑皑发光的雪山。
梦里她只想着一个名字。
……
“江小姐?”宋明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倚青的面色疲倦,眼底是细微德红血丝。
他们进到办公室里说话。
宋明德抽出一张报告单搁在桌子上,他工作十余年,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共情是医护人员的大忌,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像是在随口说什么平淡的事情:“这个结果好也不好,说好,是因为只是中期胃癌,治疗难度和存活率要更高一些,不好是因为你母亲曾经移植过肾脏,有些治疗方式无法适用,搞不好对肾也产生排异……”
江倚青仿佛被重击了一拳,登时头晕目眩。脑海里只有深深的绝望。
她的神情是真真切切的悲凉,张了张口,许久才说出话来:“那……我妈她……还有多久时间?”
宋明德瞧着她哀戚的神色,竟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他将语气放缓一些:“存活期有一到三年,但这个也要看手术和靶向药治疗效果,病人的求生欲望也非常关键,让她保持好心情,别受刺激,你也不要太灰心,有很多效果不错的进口药,准备好钱,积极治疗。”
她去病房看母亲,意料之外的,许铭竟也在。
瞧见江倚青,他束手束脚的躲在一旁,摸着脑袋憨憨德笑了几声:“我爸来医院体检,顺便过来看看阿姨。”
宋慈在一旁不悦:“瞧你给人吓得。”
瞧了瞧她,又问:“怎么没回家休息,这么早就来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让人许铭送你回去?”
江倚青婉拒了这个建议,替宋慈到热水房打了一壶开水,一步一步仿佛脚上绑着沙袋,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回去时许铭恰巧从病房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江倚青只说:“谢谢你来看我妈。”
从医院出来,天仍旧是蔚蓝色的。
她迈着步子,却不知道要去哪,命运像是汹涌澎湃的浪潮,将这个家庭拍碎了,她只得机械顺着浪潮摇摆不定,风浪把她带到哪,就算哪里,的往公交站走。
她低头看着格子地砖,仿佛那是一道道禁锢一般,将每个人的人生都圈了起来。
恍惚中她听到了温璃声音。
搬离翠屏街的那天,街道邻居都在心疼可怜那个被无辜殃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