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外人在场,一群傅岩逍的挚友与下屈全呆瞪著他,而难以启口问话。傅岩逍从不说他做不到的事,那么,“萧于薇”即将与谁成亲?
不明就里的刘若谦追问道:“是真的吗?那以找的身分真的不好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她过得好,我就安心了。十年来,我对她感到相当的抱歉。她能幸福是我衷心大愿。”他真心地道。
傅岩逍眼神有丝奇异,呼道:“你实在不是个太糟的人。”
这是赞美吗?刘若谦算是收下了,迎视上他明亮而难辨的深撞,想著喜欢上一个女子可以有多迅速,喜欢上一个太聪明的女子将会多么自找麻烦……
活了二十七年,他终于知道了心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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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月皎星稀,相同的夏夜,不因地处不同而有所改变。在最沉寂的深夜忽地转醒,所有人都睡下了,连打梆子的更夫也不复听闻。
以一袭罩衣凭窗,犹显燥热。想是炎气太盛,所以醒了来。倒了杯水缓缓辍饮,漫不经心的将眼光投注在暗沉的前方,思绪说摇出天外。
那样的梦,已太久不曾来过。倒不是刻意遗忘或回避,只是人总不能只活在缅怀中追思一些改爱不了的事。
二十年以前的人生为父母、为乳娘,为种种世俗的牵绊而活已太足够,前尘旧事实在没几件值得记忆的。
“去吧,去吧,再没人绑住你,再没有你的责任,我太爱你而误以为世俗的好即是你的好,结果在我弥留的这一刻才惊悔自己的愚昧。去吧,去吧,人生不过数十载,我只要你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不负此生……。”
太多爱他的人,努力想为他营造出富贵如意的将来,以致于绑住他的足,削去它的里,因看住他的身心且视而不见。另认为替他安排了不虞匮乏的人生、受人景仰的身分、养尊处优即是人生的极致。要有这样的将来,就得不断的充实它的才智内里。
知识,只是为了吸收来符合日后身分而非他可能用得上而学习。
那实在不是好的回忆。毕竟那段时间内他从未真正感到自在快乐。只能为了爱它的长辈而强自欢笑,爹娘算是早逝的,以致于在他更能体会人世的无常后,对仅剩的至亲乳母更是百般依顺,只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情分。
乳母陈氏实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
她有坚毅如金石的心志,支撑著她瘦小的身子、飘零的身世艰苦的在人生的荆棘中走来。新婚期间,丈夫便受徵召从军,并且战死。遗腹子出生没多久即染病夭折,被公婆以克夫克子之罪打了出去。最后教自己的爹娘收留,终于开始过起正常的乎静生活。全心全意守护恩公的孩子,以命相待。
陈氏不识字,也不曾被教过什么人生大道理。自她有记忆以来,就被后娘驱策著永远做不完的家事。但那除了使她更坚强外,一点也折损不了它的心志。
这一点,他受乳母影响甚巨。尤其十四岁之后的六年,他全靠陈氏一手拉拔。陈氏谨遵恩公遗愿,聘名师持续教导他所有该会的学问,为了不让恩公所剩不多的家财遭不肖亲人瓜分,以一个目不识丁的妇人身分内抗亲友指责掣肘,在外又得硬起头皮接手恩公留下的营生。陈氏从不曾想过自己能力底限在哪里,她只知道有些事非做不可,就去做了,压得自己奄奄一息都像无痛无感似的。
而当她条然发现恩公以及自己眼中对小主人最好的安排竟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时,她更是毅然决定放他去飞,更遗憾自己守旧古板的念头误了他大半人生,领悟得太晚。
但陈氏的谅解与弥留前那番话,无异是一把钥匙,解下了他被困有二十年的枷“以为身为女人若嫁个富贵双全、人品出众的丈夫就是女人最奢求的人生了。瞧!被百千个家丁仆妇前呼后拥,所到之处皆被呼唤著:“主母]多么风光得意。女命只求寄托在出色男人的荣显上来提携自己,但是……但是男人并非全是良人啊。我现在知道了。他误了你,他选择错过你,是它的损失,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允许你不回头,别理以前我说过什么三从四德、烈女不事二夫。你可以荣显你自己,你才智双全。他错过你就是配不上你。
我的孩子,别再理会我们大人们对你期望过什么,我知道的,为了孝顺我们,你一直在忍耐。现在才知道,实在太晚了,如果我通情达理一点,早该觉悟了,至少还有命跟著你四处走,看著你闯出一番成就……当然,古板的我仍希望你终究会有一个守护你的男人,让你一辈子没机会了解什么叫孤寂。你知道,人生无常,缘深缘浅不定,到最后,伴侣才是真正陪著你的人,你可以的,你一定会找到那个男人,我死了也要看著你找到那个人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