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白辰大人的。”
凌云简:“别腻歪了,我带你们去玩。”
大晋的瑞王殿下,好脾气,没架子,成天无所事事,是个富贵闲人,浑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只有那张有异域风情的皮囊。
本以为这就是他的全部了。
谢观提笔在玉版宣纸上涂涂改改,那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像字又像画的黑团,与送往霍玄钰手中那封工整的信大相径庭。
“孟琼。”
谢观的手指落在一处的黑团上,他自幼对断案有着浓厚的兴趣,进入大理寺的第一年,他将书面上的东西研究了个遍。
其中自然包括了数十种密文和破译的方法。以这些为基础,他杂糅出了一种只有自己才能看的明白的密文。私下常用它来复记案子,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然而,这份密文竟让他窥得了一丝天机。
“春风楼有一歌伎,名为琼枝。”
是由他写下的,他的笔迹,所有事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只相信证据,因为——记忆会说谎。
雁过掠影,鸿飞拂尘。
发生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而在杂乱无序中寻找疑点,正是他所擅长的。
几个月前,他去找过瑞王旁敲侧击地询问出了关于琼枝姑娘的事,果然和密文记录的分毫不差。
那么原本在春风楼卖艺多年的琼枝是如何变成胭脂铺老板孟琼的呢?
谢观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秘密走访,春风楼空置的房间,某位官员家中歌伎的画像。循着这些蛛丝马迹,不断地猜想,不断地推翻,最终得出了唯一正确的结论,那个让他一阵恶寒,却又铁证如山的真相。
孟琼,京城人士,为安葬父亲卖身于春风楼。
难怪,难怪……一向胸有成竹的少卿大人瘫坐在金丝椅上。
难怪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当初帮孟琼原因。
他一向秉着在其位谋其事的原则,不管职责之外的事。流落街头的人再可怜又如何,只一面之缘,底细丝毫不知,难道就因为一个人足够可怜就要去帮她吗?
他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人,他们伪善,满口谎言,每次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喊冤枉。结果证据一出,全都哑口无言磕头认罪。
谢观从不轻易相信浮于表面的眼前事。如何收容流离失所的人,不是大理寺的责任,他最多告知一下朝廷设立的善堂所在。绝计不会给予钱财,若每个流浪汉都在他的面前跪上一跪,谢府怕是散尽家财都救不过来。
所以,他救下孟琼,帮她开铺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这个谎言连他自己都没怀疑过,听上去很荒诞,谁会怀疑自己脑海中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