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着他的背影硬着头皮,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那种莫名其妙被空气墙撞飞的感觉我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图特摩斯,你怎么能这样呢,不经老师的允许就擅自早退。”我语气中带这些责备地在他身后说道。
他走路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就像是要脱离这个庭院似的飞快蹿了出去。眼见得出了那扇刷了金漆的拱形大门,他终于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来就是为了责备我翘课的吗?”
“当然不是,但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来这里找他是为了什么,但此时脑海中却又响起那个令人心生惧意的声音“做你该做之事,做你想做之事。”
这个古怪的梦,算不算是埃及人口中的神谕呢?
“嘁,那个平民,他怎么有资格成为我的老师,我可是两地之主,上下埃及的国王!”1他担心被人发现,刻意压低了音量。
我不由感叹,这个看起来毛毛躁躁地臭小鬼,居然还有这样谨慎小心地一面。
可他那带着恨意地表情,却露了怯。越是害怕失去什么,就越是想要强调什么。
“那我问你,就在这底比斯城里,如今住着多少百姓,户数又是多少,每年的税收几何。城外有多少驻军,城中有多少其他部落的质子……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我的问题一连串地抛向他,他初时脸上还流露出一些不服气地神色,可渐渐地便低下了头,也许是心虚,竟不敢再正视我。
“你长自底比斯,对于一城的情况尚且一无所知,何况是一国呢?以你现在的智识,拉神是不可能将埃及交到你手上的。”我恨铁不成钢地补充道。
“这么说……卡纳克神庙的神圣大祭司所宣称的神谕是真的?哈特谢普苏特登上王位,真的是天命所归?”他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颓丧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小子看待事情的角度实在是有点刁钻,让人不好接话。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深思熟虑了一番,这才告诉他:“是的,哈特谢普苏特奉阿蒙-拉之命,在你有能力掌管埃及前,代为治理这片蒙福之地。将一个富饶平和的国家交到你的手上,这就是神赋予她的使命。”
看着他渐渐露出感动地表情,我觉得自己真是个蒙骗小孩的狡猾大人。
“可是森穆特,难道他就知道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了吗?”问题再次绕回了森穆特本身上,我一手扶着额头,心中刚刚升起地那点微不足道地愧疚之意也彻底偃旗息鼓。
“你知道森穆特获得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吗?”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图特摩斯十分实诚地摇了摇头,向他这样生而高贵的人,又怎么可能去留意一个在他看来低贱至尘埃的人的履历呢?
“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卡纳克神庙的资产管理部门担任一名书吏,他之所以能够获得哈特谢普苏特的青睐,也不是许多人认为的那样仅仅只是因为他那源于穆特女神的名字。
卡纳克神庙在底比斯拥有着大量的财产,土地、奴隶、财富……他能将这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仅凭这一点,凭什么你就认为他是因为曲意奉承而获得的晋升机会呢?围绕你们的周身,那样阿谀奉承的人难道还少吗?”
我的一大段抢白令他有些无言以对,只能讷讷地说着:“你怎么知道我认为他是凭借对穆特女神的崇敬迎合了哈特谢普苏特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的?”
我翻了个白眼应付似的说道:“阿蒙-拉是无所不知的。”
总不能告诉他,这些都是后人通过研究出土的文献推断出来的。
不过对于森穆特与哈特谢普苏特的关系,我确实十分的好奇,毕竟这桩历史悬案直至今日依旧没有论断。
但从我进入见到森穆特时他的模样,又觉得想要获得女王的内宠,这样的脸蛋似乎还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