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对电影的抵制和对许允寒的嘲讽,持续了一天一夜。之所以持续这么久,因为参与者众多,有江徽音的粉丝,有任鹤鸣的粉丝,有林空濛的粉丝,有正义路人,甚至有以前磕过江徽音和许允寒≈ap;粉。这么庞大的群体,这么实锤的剧本事实,就算再厉害的公关也回天乏术。许允寒从阴沟里的老鼠变成了过街老鼠,这部电影也从被期待变成了被抵制。林空濛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委屈也消失了。她心情非常好,嘴角都要笑酸了。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任鹤鸣演了这部电影,可能白演了。她正打算给任鹤鸣打电话安慰他,任鹤鸣竟然主动来找她了。可能是为了给她道歉,昨晚她被许荣甲拽出去,任鹤鸣没有帮她,但是林空濛理解,外面有狗仔蹲点,他一旦追出来,他们的关系会被发现。自从知道了任鹤鸣鲜为人知的过往,真心和任鹤鸣在一起后,她越来越能理解他了。任鹤鸣是趁着晚饭的时间来的,他穿得很正是,西装革履,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一进门就说:“濛濛,我们还是……”“阿鸣你看到微博了吧!爽了吗?”林空濛一看到他就兴奋地跟他说起她最开心的事,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还难得体贴地给他倒了一杯水。“许允寒对你太过分了,他这个人太坏了。”林空濛激动地打开ipad,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你看他现在的下场,看他大家是怎么骂他的,活该!”任鹤鸣欲言又止,看她这么开心,暂时收住口边的话,看向她≈ap;d。“怎么回事,实时里怎么少了很多骂他的?”林空濛疑惑道。她点开她经纪人那个营销号,发现了问题。那条微博下热评你很六啊,现在你良心好受吗?】【说许允寒没有心的,你们有心吗,网络太可怕了。】【你们都是刽子手!】【怎么回事啊?】【指路:挣扎的小桃子。】任鹤鸣知道“挣扎的小桃子”,他和许允寒分手那天,十二个男演员跑到许允寒酒店,当时许允寒接受了一个娱记的采访,就是“挣扎的小桃子”,本名为陶桃。当时他和韩林还开车去追过她,想打探许允寒把他的什么把柄交给了她。这么想着时,林空濛已经按指路微博找到了“挣扎的小桃子”,点开了她微博刚发没多久的视频。视频是在那家酒店的咖啡厅,简单的原木加花草的装饰。许允寒坐在那里,苍白瘦削,身上没有生机,眼睛却明亮如春,和身后的环境矛盾又融洽。那时其实他还没有现在这么消瘦,可在能放大细节的镜头里,他脸上的苍白病气还是看得人心颤,而当他笑起来时,像是于破碎死寂处悄然绽放的花,更令人心惊。“今晚在微博选演员,是不是觉得我挺奇怪的?和以往很不一样?”听这一句,大家就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采访了,当时微博热搜盛况只要上网的人都看过。这时的弹幕很不友好,网友们一起把微博中的嘲讽和谩骂转移到了有目标的视频里。【他怎么这么不健康的样子?不会是xd或者有那种病吧?】【听说他这种人都不干净。】【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好看看,救命,我不该被这种的人五官带跑。】【好看个棒槌,恶心死了!】视频里,陶桃说:“是的,我就看过许导过往经历和作品,感觉许导是一个非常低调且谨慎的人,确实没想到会突然这样在微博选主角。”许允寒轻轻地“嗯”了一声,垂下长长的眼睫沉默了片刻,抬头又笑起来,眼神忽亮忽暗,像是陷入了回忆。“你说的低调,其实是因为我内向自闭,不爱社交是个社恐。”“小时候,我爸爸一直以为我这种性子,只能当个在家写书的作家或编剧,在某一瞬间因为一个人,我走上了和我性格非常不契合的职业道路。”陶桃很会抓问题:“因为一个人?许导可以说说什么人吗?”许允寒笑了一下,“电影里有,到时候你去看吧。”【卧槽!电影剧本果然是以他为原型写的!】【我们没有冤枉他,当时那么多人站出来实锤了,我就知道不会错,那些喊着要冷静的人呢?】【他怎么好意思说?】当时的陶桃并不知道这一切,听到后惊讶了一下,“电影里?电影里有许导的故事吗?”“对。”许允寒说:“电影的主角就是以我为原型写的。”陶桃带回刚才的话题,“刚才您说您其实有些自闭,在这部电影选角时的行为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这和这部电影是您的人生故事有关吗?可以展开说说吗?”许允寒说:“我刚才说过,导演这个职业其实很不适合我,刚开始拍电视剧时,我要拉投资、找制片、找演员,协调剧组各方人员,那时的混乱和痛苦到现在还有感觉。我就是在这种压力与痛苦中周旋,没有自我地拍了一部又一部电视剧和电影。”他不是演员,但说话很有代入感,陶桃安静地听着,适时应声:“我看过您所有的作品,都很用心。”【他现在又开始说自己以前的成就了吗?】【前几天他那个不靠爸爸,从底层开始认真拍戏的热搜是他自己买的吧?】【作品和人品无关望你知,意淫恶心男。】许允寒说了声“谢谢”。陶桃:“是因为拍那些电影内耗很大,所以您决定拍一部自己的电影吗?”“不是。”许允寒摇头,“作为一名导演,我看过很多电影,其中不乏真实事件和人物改编的电影,电影故事里的主角有的是导演的友人,有的是导演的亲人,也有导演自己的故事,可是那时我从来没想过要拍自己的故事。”他笑了笑,“因为我的人生实在是乏善可陈。”【所以你就意淫了是吗?】【唉,自己的人生太可悲了,于是我让白月光影帝演我,让当红男演员爱上我(狗头)。】【笑死我了,你过得不好是你没本事,你拉别人下水算什么?】陶桃好奇,“那是因为什么?这一切的改变。”许允寒沉默了几秒,手指摩挲着白瓷咖啡杯的杯把,过了十几秒他才抬头,露出一个让屏幕前观众都呼吸停滞的明亮笑容。“因为我快死了,癌症晚期。”他说。屏幕前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笑容愣住了,好一会儿没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好像失去了语言。【骗人的吧。】【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洗白方式吧?】【抑郁症比癌症好用啊许导,万一你死不了怎么交代?不如说自己重度抑郁症,拍这样的电影才能好起来。】只有零星的这点弹幕,映衬着屏幕上忽然咳嗽的人。许允寒太瘦了,他捂着唇的瘦削手指颤抖着,咳嗽起来时有种他将要把心脏咳出来的感觉。所有人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咳嗽,看着他手指间溢出鲜血。手从他唇上拿开了,他伸手放在脸前看,也靠近了镜头了些。鲜红浓稠的血从他苍白的瘦骨嶙峋的长长手指上流下,强烈的对比异常刺目,好像在说,我把心脏掏出来了,你们信了吗?许允寒拿起桌上的湿纸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又擦了唇上的鲜血。很多怔愣的人视线这才移到他的脸上。浅淡的唇被鲜血染得靡丽,擦了一下后红色顺着嘴角延绵到苍白的脸上,那张病气弥漫的脸笑起来时,竟然明亮殊丽。纵然是刷过无数影视剧的人,也从没见过这么有感染力的笑。屏幕上弹幕少了很多很多,有一种全网寂静的感觉。在这种时刻,清爽的视频中,许允寒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没有恐慌没有悲伤。“医生说我绝对活不过一年,在生命弥留之际,我回顾自己的一生,写了这本剧本。这部电影是我一生的记录,是我跟这个世界的告别,也是我的遗愿。”“因为我没时间了,所以原定男主不演后,我才紧急在微博公开找男主。不管是谁,我很感谢他能演这个角色,替我完成最后的遗愿。”陶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话。视频里许允寒就自顾自说了,带血的唇角上扬又落下,带得人心脏跟着起伏,“其实抛开那些作品,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碌碌痛苦地活着,卑微内向社恐,还很失败,喜欢了二十多年的人跟我在一起两三年都没碰过我。”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这种人的人生没什么人想看?”他脸上的笑又变成了明亮温和的样子,“但是,我觉得值得记录,或许这就是当年我成了导演的意义吧。”陶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抽了抽鼻子,声带哽咽地说:“会有很多人想看的。”她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许导,很后悔这么晚才认识你,我错过了你的很长时间,一定不会错过这部电影,我会在电影里认识你的过去。”她都懂了,观众也懂了,“您的变化也是因为癌症。”“嗯。”许允寒点头。“以前那个许允寒总是自卑地低着头,总是躲着别人的目光,孤独地活在自己封闭阴暗的世界里。在这世上最后一段时光,他想活得不一样些,寿命只有几天的萤火虫也会发出光不是吗?”他抿了抿唇笑起来,笑得有些羞涩、别扭,但像是鼓足了勇气,这笑容在他阴郁瘦削的脸上,在漂亮明亮的眼睛下,让看的人心脏发疼,“希望我可以做到。”如果说刚才陶桃抽鼻子的声音是情绪,这个笑这句话直接让人破防了。【刚才说许导xd得那种病的人呢?你这么造口业,不怕进地狱被把舌头吗?】【哪个狗日的说不看这恶心的电影?老娘就要看!不仅要看,还要把那些说这电影恶心的一个个骂销号。】
【是谁说他高调是嘚瑟的?!生命最后时光鼓起勇气的改变,被骂成这样,我不敢想象他看到微博会是什么感受。】【我在电视剧花絮里看过以前的他,真的是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一遇到镜头就躲。现在在临死前他终于抬起头了,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的世界。】【呜呜呜呜呜我他妈的破大防了,哭得跟个狗一样,许导我为什么没早点注意到你呜呜呜。】【你不是萤火虫,是宝藏是珠宝,自己会一直发光。】“砰嚓!——”房间里可怕的安静被打破。任鹤鸣手中的水杯砰然落地,玻璃碎裂一地。林空濛恍然回神,看向几乎没在呼吸的任鹤鸣。她从来没见过任鹤鸣这个样子,就好像碎掉的不是水杯,而是他的世界,轰然坍塌碎裂。林空濛心猛地一跳,莫名恐慌地去抓他的手。任鹤鸣猛地站起来,踩着玻璃就要向外走,可他身形踉跄,竟然一下跌到地上,手掌压进尖锐的玻璃中。他却仿佛无所觉,按着玻璃起身,踉踉跄跄向外跑。“阿鸣,阿鸣!”林空濛要扶他没来得及,忙跟上他。可他跑得太快了,林空濛追不上他,喊他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痛苦,好像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只知道往回跑。林空濛看着这样的他,惊慌踉跄越来越远的背影,扶住门框哭了起来。她终于看明白了,任鹤鸣喜欢许允寒。很喜欢很喜欢。他自己,他们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的喜欢。《榕树下》剧组有一个折叠桌,用来吃饭。一般在片场拍戏,他们都是吃盒饭,拿着盒饭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就凑合吃了。这个折叠桌是许荣甲特意为儿子买的,为了让儿子吃饭舒服点。一个桌子配六个椅子,一般都是许允寒和许荣甲,以及几个主要演员在这儿吃。此时,桌子上的人都在吃饭,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片场都很安静。沉默中,一滴眼泪落到了饭盒上。周奕安连忙把眼泪擦掉,头低得低低的,可是眼泪还是一滴滴地落下来了。许荣甲给苏青喻盛了一碗汤,“来,儿子,还喝得下吗?”苏青喻捏了捏鼻梁骨,他本以为这件事曝出来后,许荣甲会接受不了,没想到许荣甲表现得很正常,而周奕安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当时除了江徽音,一共有十二个男演员来试镜男主,确定要江徽音来演后,他给这个十二个演员都介绍了其他机会。只有当时会周奕安一定要来演,哪怕不是主角。后来另一个演员,梁书航,说也想来试试其他角色。他们两个就留在剧组里了,演柳寻和云鹤大学时认识,一直到出校园还经常一起拍戏的朋友。此时周奕安眼泪一个劲儿地掉,梁书航眼眶也通红,搞得安芯月情绪悲伤吃不下饭,许荣甲又正常得不正常,一张桌上只有江徽音情绪稳定。苏青喻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对许荣甲说:“爸,你早知道了?”陶桃采访他时,他说了让陶桃先替他保密,她发的视频里也保留了他那句话,“想让周围的人少点悲伤的时间。”但显然,许荣甲已经预料到了。许荣甲点头,“有一次你在片场吃饭时,忽然跑出去吐了,等你回来坐在监视器后拍戏时,我去那个垃圾桶里翻看了,看到了好多血和粘稠的东西。”“你可能不知道,你瘦得特别快,身体肉眼可见地垮了。我就知道了,你上次说你以为你是胃癌去看医生,是真的胃癌,和剧本里写的一样。。”苏青喻笑着说:“爸爸会看出来我瘦得快,看出我的不舒服。”这句话一下戳到了许荣甲哪里,他垂了会儿头又抬起头,面色如常地问:“还吃得下吗?”爸爸总比孩子们想象中的坚强。事到如此,苏青喻如实说:“基本上吃不下食物了,该去医院看看输液了。”许荣甲立即说:“你放心去,我给你守着剧组,好好把戏拍完。”苏青喻很干脆地站起来,他也想去,他留在这里这群人绷着情绪,小心翼翼地压抑着,更耽误拍戏。江徽音跟着他站起来,“我晚上没戏,我带你去医院吧。”“好好好,让小江去,小江去我放心。”许荣甲说:“辛苦小江了。”就这么安排了,江徽音带苏青喻去医院,其他人留在这里好好拍戏。不是他们不想跟着去,这部电影是他最后的遗愿,他们要好好拍完,完成他的心愿。江徽音刚开车带苏青喻离开,任鹤鸣就跑回了片场。他满脸风霜,手上血滴滴答答地向下落,眼睛红得也要滴血一样,一进来就慌张地寻找许允寒。“许允寒、许允寒、许允寒呢!谁告诉我?”周奕安冲上去一拳把他打倒,“告诉你大爷!”他眼眶里还有泪,骑在任鹤鸣身上就打了起来。这两天周奕安心情格外复杂,生平第一次失眠就发生在这两天。他一向心思简单,一开始没意识到这部电影主角就是许允寒自己,直到昨天网上曝出电影是以许允寒和任鹤鸣为原型写的。当时他心里难受极了,他猜过许允寒是不是喜欢江徽音,却没想到他这么地喜欢着任鹤鸣,喜欢了那么多年。而他当时还跟任鹤鸣说过他多喜欢许允寒。这一阵难受还没过去,就看到了视频,惊闻噩耗。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要死了。看过完整剧本,再看那个视频,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他想到视频里许允寒说他因一个人成了导演,说他的卑微和痛苦,恨不得打死任鹤鸣。“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你陪我导演!”剧组其他人只是看着,外面现在还有各种感慨各种猜测,而他们比外面的人清楚多了,他们看过剧本,知道两人的故事。上去拉架的是梁书航,他一边踢任鹤鸣,一边拉着周奕安的胳膊,“别打了别打了!别打脸!还要拍戏!”苏青喻和江徽音不知道片场变成什么样了,他们已经到了医院。江徽音带着他挂号、看医生、拍片,一直到送他到病房,全程有条不紊。苏青喻躺着床上,看着俯身给他盖被子的江徽音的脸,“江影帝,我的演技怎么样?”他说的是陶桃发的视频里,当时陶桃采访他时,他已经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一切,确实有演的成分。在其他人面前他不会这么说,但江徽音是所有人中唯一一看了视频跟没看一样,淡定如常的人。苏青喻猜他也早猜到了,猜到的比许荣甲还多,所以对这个结局接受得很良好。因而他对他毫无遮掩,还能跟他少有的比较欣赏的演员交流交流演技。江徽音给他盖好被子后,坐在床边认真回想了一遍视频,说:“很好,很……动人,自愧不如。”苏青喻笑了笑,终于可以躺到病床上,他舒服了很多,“自愧不如倒也不必。”“如果我们一起拍一部电影。”他看着江徽音说:“应该旗鼓相当,会很好看。”江徽音眸光微动,没说什么。苏青喻眼里也有些可惜。病房外,医生拿着报告正向病房走时,看到了迎面跑来的任鹤鸣。医生皱了皱眉,任鹤鸣此时的形象实在狼狈,满身脏泥,一手血迹,跑步还一瘸一拐的。他跑过来直接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医生!许允寒呢,他怎么样了?”一听他是来找许允寒的,医生又仔细看向他沾了很多泥土的脸,才发现他是任鹤鸣。许允寒刚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医生听护士们说了个大概,他心情复杂地说:“他确实癌症晚期,还有……”“一定可以治好的对不对?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是吧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任鹤鸣用力抓住医生的胳膊,声嘶力竭地问。被打断话的医生皱眉,“你现在跟我急什么?早干什么去了?他可是胃癌晚期,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保守估计只能活三个月了。”“多、多少?”他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但医生并不是真天使,没法给他人生希望,他说:“三个月,我们建议家属亲友好好陪陪他,让他开心轻松地过完最后这段时间,不要过度治疗了。”医生说完拉开他的手,进病房了。医院病房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好,医生和任鹤鸣在门口说的话,病房里的两人都听到了。到这种时候了,医生也没再隐瞒病人,如实把病况告诉两人了。即便医生早就知道许允寒已经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了,看到他这么淡定,还是有些惊讶。他又要跟许允寒说些注意事项时,见许允寒抬头看向了门口。任鹤鸣正站在那里,仿佛癌症晚期站不住的是他,他摇摇欲坠地扶着门框狼狈地站在那里。在苏青喻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抬起没有一点血色的瘦削可怕的脸看过去时,任鹤鸣通红的眼睛里终于溢出了什么。许允寒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任鹤鸣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