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即面露疑惑之色,但见褚匪神情莫测,忙问道:“大人此话何意,莫非我这头上乌纱帽要保不住?”褚匪抬头看向几人,道:“何止啊,估计性命也要难保。”几人闻言一惊,但明显不觉祸已上身。“几位大人仔细看看,大理寺复审打回来的这些案子,有什么共同点?你们都说不重要,那么到底是哪里不重要呢?”几人面面向觎,思忖半晌,随后恍然大悟,道:“这皆是城西存疑的案子,基本算是不了了之,又都与城西遇刺相隔不久,或许在他人眼里是办事不利,怕是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就成了借机在城西暗中布置埋伏。”“正是如此。”褚匪朝几人点点头,道:“你等都算是老臣了,对于大理寺卿沈明尉沈大人,他是谁的人不用我细说,此番丞相遇刺,不论我褚匪是否参与,都会千方百计往我身上引,很不幸,你们就是大理寺抓住的一个线头。”“大人,救我们啊!”几人扑跪在地,显然是真的害怕了。褚匪见火候到了,抬手扶起几人,道:“诸位不必馨忧,我已和大理寺丞李邨打过招呼,到时候你们同大理寺交涉,提前和他商议,便可平安无事。”几人忙千恩万谢,随后立即动身往李府而去。“你什么时候将李邨变成你的人了?”待人散去,刑朔伸伸懒腰,从书房走出来,心生疑窦地问褚匪。“就在年初。”褚匪拍了拍那沓卷宗,道,“他来告诉我,他要和我联手除去杨邵和。”“工部尚书杨邵和?那不是韩闻蕴最听话的一条狗吗,可是李邨和他能有什么仇啊。”“李邨的父亲,当年的威远将军,就是死在杨邵和手里。”刑朔回忆了一下,皱眉道:“威远将军李隽,不是从漠北回京的途中被屠原人所暗杀吗?”褚匪笑了一声,看向刑朔,道:“这位李邨李大人还提供了好些证据,可以说是以假乱真呢。”刑朔思忖稍许,道:“看来李邨是假意投你,实则要给你挖坑,那你是要将计就计?但此番丞相遇刺案,动静可不少。”褚匪不以为意,道:“动静是不小,结果没隔几天,不又全胳膊全腿地上朝了?”“过于冒险了,要是李邨威逼利诱,联合刑部官员拉你下水,太难破局了。”刑朔眉头紧锁,问,“你可有七八成的把握?”褚匪以茶代酒,对刑朔一举,笑道:“不,我有十成把握破局。”晨光熹微。汤府外。马车稳稳停下,柚白跳下扶赵凉越下来,转身把备好的礼物拿上,刚扭头就看到汤府的仆从已经迎了上来。“赵公子,老爷正在赏鱼呢,请随小的来。”赵凉越点头示意,带柚白随其进府。汤府是先帝钦赐,自是气派雅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宅子,但赵凉越行在期间,只觉得少了些什么——除了门外侍卫和引路的仆从,进了府门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任何家眷婢仆,也没有其他带活气的东西,实在是过于冷清。待走过一条直廊,到了正厅外,渐渐有鸟鸣流水声入耳,仆从没有再往里走,请赵凉越和柚白自行进去。两人往里走了走,抬眼一看,只见整个厅堂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上有各色画眉鹦鹉来回扑腾,下是一方占了大半个厅堂的池塘,里有金鱼锦鲤数条,池上的中空则是架了一个葡萄藤棚子,此番暮春里刚发了新绿,令人心仪舒坦。赵凉越不禁想到初次看到汤老,他正是用了一根葡萄藤束发。鹦鹉见有人来,忙争着叫唤。“来客人了,来客人了,老头子快起!快起!”柚白凑到赵凉越耳畔,小声道:“公子,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吃饭的,一顿饭下来,我说过的话这些鹦鹉全会了,小东西怪机灵的。”“谁啊?”过了会儿,里面传来汤康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刚醒。赵凉越这才注意到,葡萄藤棚子里侧放着一张竹编的摇椅,汤康躺在上面小憩。赵凉越忙上前:“是晚辈赵凉越前来拜谒,不料打扰了汤老,还望海涵。”“是你们啊。”汤康笑笑,手一抬让他们坐,目光瞥见了柚白手里的盒子,问道,“这莫非是带给老夫的礼物?”未待赵凉越说话,柚白忙蹿到汤康面前,把盒子打开递给他,口中欢喜道:“我们特意问了韦星临韦大人呢,汤爷爷一定要喜欢啊!”爷爷?赵凉越愣了下,心想柚白何时和汤老这么熟络了。汤康将盒中锦布揭开,拿起里面的那枚雕了小猴的玉扳指,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这满朝老人里,也只有韦星临最懂我喜好了,你们还真问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