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逃亡,尽力避开追杀,直到这几日,应当甩开了那些人,这才敢多休息一夜。
只是黄福自那后,一直都是一副颓废的模样,时常还半夜哭泣。然身边的人全都是在生死线挣扎的人,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安慰他。
是夜,黄福又哭着睡了过去。
阿星磨好刀后,坐在火堆边上沉默地刻着一块木头。
他没事干的时候,就经常会刻许多小木人。在他瑞王府封地的房间里,摆着许许多多没有脸的木偶,大小都有。
匕首在阿星的手指上甩着刀花,很快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沉默地削木头,直到圆圆的小脑袋有了雏形,忽然,阿星按下所有的动作,猛地看向一个角落。
不到两个呼吸,他立刻拍醒了其他人。
“走。”
他冷漠地砸下这句话,将昏睡中的黄福拽起来,一起拖上了马。
披星戴月,他们再次逃亡。
…
这两日,上虞苑尤为热闹。
外国使臣已到,负责的礼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惊蛰他们这些在上虞苑帮忙的宫人,也时常出没在各处。
惊蛰得以看到那些藩国的使臣,的确一个两个都和他们不尽相同,有人的眼睛居然还是蓝的,这实在太过稀罕。
世恩回来的时候,还忍不住说:“怎么会有人的眼珠子,居然是这般颜色?他们真的不是妖怪吗?”
廖江恹恹地说道:“你不是看到过他们的影子,有影子就是人了吧?”
世恩振振有词:“这可不好说,鬼才没有影子,可是妖怪应当是有的吧。”
廖江:“你管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份内的事情做好不就完了?”
他接连呛了世恩两句。
世恩可不是好说话的脾气,当即就不客气地说道:“你自己没伺候好,把好差事给丢了,冲我发什么脾气啊?”
此时,正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世恩这话一出,就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廖江的脸色微变
(),恼怒地瞪了眼世恩,就起身朝门外走去。等廖江的身影消失,世恩更来气了。
他看向惊蛰,“他这人,之前瞧着还是好模好性的,现在看,也是个小肚鸡肠。”
惊蛰:“你都知道他丢了好差事,就不要理他。”
世恩:“是他自己做错事,才被罚了出来,难道还是我害他?我做什么要让他这种人。”
他气呼呼地坐下来。
自打外国使臣到了,纷纷入住上虞苑后,各处自然分去了宫人伺候。
来的藩国,有的原本就常年进贡,和朝廷关系亲密,那使臣自然态度温和,对伺候的宫人也多有赏赐。
有的关系不尴不尬,就很是一般,只当做普通奴仆使唤,还有的尚留着奴隶的习俗,对宫人动辄斥骂。
廖江原本被分配到的,是前者。
这是好事一桩,廖江也很是高兴,每日都热情高涨。
可是昨日,他却是比寻常更早回来,一副被雨打芭蕉的沮丧样。
惊蛰还是听了世恩说话,这才知道,廖江去伺候的时候犯了大忌,为使臣们送去不吃的食物,结果使臣大发脾气,虽没有惩罚廖江,却是将此事报给了总管。
廖江自然被换了下来。
刚好,其他一处还缺人,廖江就顶替了去。可这新的藩国使臣,却是个脾气暴躁的,原本的宫人就是被他骂怕了,而今廖江才去了一日,就被狂风暴雨狠狠袭击了一波,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吃饭的时候还能聚到一块,惊蛰根本见不到他们原本宫里来的人。
毕竟被分去各地伺候后,宫人多数也就近住着,以免主子夜半要伺候时,这宫室却没了人。
惊蛰和世恩却是没有被分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