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喜欢,”罗岁言倔强地与母亲对视,“我觉得很漂亮。”
更难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没等李雁兰开口,却被罗岁言打断了:“妈妈,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的,如果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好吗?”
看着眼前无比陌生的女儿,李雁兰忽然感到一种恐惧的无力感,面对她的斥责,罗岁言似乎毫不在意,也完全不受影响。
这只稚嫩的幼鸟,终于羽翼丰满,要和她的父亲一样,逃离这里了吗?
“其实我小时候没有那么讨厌钢琴,”罗岁言走到墙边,低下头,用手指抚摸着钢琴上的划痕,自顾自地说道,“相反,我很喜欢音符在指尖跳跃的感觉,可是我讨厌无休无止的练琴,更畏惧弹错琴键时的打骂。”
说完,罗岁言抬起头,看向院子西侧的角落。
那里种着李雁兰亲手栽植的胡萝卜,翠绿的叶子铺满了院子一角,看得出来费了不少心血。
“但是,我是真的讨厌胡萝卜,非常讨厌,看一眼都会反胃的那种厌恶。”
“每次被逼着吃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都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有一件事……”罗岁言回身望着李雁兰,眼神沉静而残酷,“舞蹈选拔比赛的前一天晚上,我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李雁兰气得全身战栗,她已经说不出任何斥责的话,半晌只咬牙说出一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你看,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乖顺,”罗岁言苦笑一声,看着母亲眼角细微的皱纹,声音发涩,“可惜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你看不到我的喜好憎恶,也不在乎我的心情感受,你只是想让我按照你期望的方式成长,活成那个人的样子……”
“你……”李雁兰瞳孔微缩,一脸骇然的样子,声音发颤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罗岁言放缓了语气,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感情,“你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把自己困在这座坟墓里,甚至要拉着我一起为你的爱情殉葬,可惜我没有成为那个人的复制品,更不愿做你的陪葬。”
“从今以后,我只是我自己,只做真实的罗岁言,”罗岁言一步步走近,望着近乎癫狂的李雁兰,眼神坚定而无畏,一字一句道,“请你、不要、再利用我,去讨好一个已死的人。”
李雁兰再也支撑不住,跌跌撞撞地倒退着靠在墙角,脸上一片灰白。
……
这两日的气温忽冷忽热,昨夜才下了雨,今天又开始暴晒,零零落落的树叶在日头下显得有气无力。
楼下的野猫将自己四肢摊开来,懒洋洋地躺在树丛下舔爪子。
李莎莎拿着一沓文件,站在楚尧办公室门口犹豫不前。
楚尧最近几天都不怎么出门,午饭时间也在忙,一直不肯休息,似乎在借工作发泄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