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家最后一张全家福。
昏黄的灯光下,照片与回忆一道变得模糊起来,罗岁言很快睡着了。
在梦里,她看到了那架钢琴,以及钢琴顶盖上刺目的划痕。
那是在连续弹了六个小时的钢琴后,身心崩溃的小女孩哭着跳下椅子,摘下头上的金属发卡,用力划过钢琴留下的印记。
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她穿着睡衣睡裤,被狠狠拖到院子里,在雪地里一直站到天黑。
那时候,房子里没有这么大的落地玻璃,只有一道带纱网的玻璃门,透过布满灰尘的纱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母亲失控暴怒的身影,还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父亲。
小女孩紧紧抓着发卡,惊惶无措地站在雪地里,手背上有几道紫红色的血痕,那是被推出门时,撞在门锁上划伤的。
午后的阳光照在雪地上,融化成一片泥泞,寒意顺着血迹渗进刺痛的伤口……
伴着糟糕的梦境醒来,罗岁言被汗浸湿的掌心阵阵发凉,让她恍然间有种错觉,这么多年过去了,手上的伤口从未愈合。
“阿言,”李雁兰在门口低声唤道,“起来了吗?”
“嗯,就起来。”罗岁言含糊着答道。
“早饭做好了放在桌上,你记得吃,”李雁兰说,“徐阿姨叫我去取之前订的燕窝,中午咱们吃燕窝粥。”
罗岁言本打算今天起床后就离开的,听到这里,要走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回了句:“好。”
听到外面传来大门落锁的声音,罗岁言抱着被子慢慢坐起来,失落地揉了揉头发。
手机信息声响起时,吓了她一跳。
“今天有空吗?”
看到楚尧发来的信息,罗岁言心跳陡然加剧,愣了半分钟才回复道:“有,怎么了吗?”
“地址发过来,去接你。”
“啊?”
“你不是要见蒋寒去谈公司的事情吗?”
“哦哦,好的,地址是……”
回复完信息,心口豁然开朗,罗岁言像被打了鸡血,火急火燎地蹦下床,洗脸刷牙扎头发一气呵成,换上昨天带来的衣服,胡乱吃了两口早饭就往外跑。
车子在城郊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罗岁言发现越走越远,不禁疑惑道:“楚老师,我们是要去找蒋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