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太后并不以哀家自称,如樊树志《晚明史》有提到,慈圣皇太后在万历大婚前夕给万历的慈谕内容,“说与皇帝知道,尔婚礼将成,我当还本宫……”,
由此,可以佐证陈太后基本上是以“我”自称。
“奴才遵旨!”冯保叩头谢恩。
。。。
当三人回到文渊阁的时候。落后的张居正站在门前,久久不肯入内,文渊阁中一间恭设孔圣暨四配像,旁四间各相间隔,而开户于南,以为阁臣办事之所。
按照嘉靖帝的安排,阁东诰敕房装为小楼,以贮书籍。阁西制敕房南面隙地添造卷棚三间,以处各官书办,而阁制始备。其职掌入内阁,预机务,出纳帝命,率遵祖宪,奉陈规诲,献告谟猷,点简题奏,拟议批答,以备顾问,平庶政。
此时阁内办公的重臣,看到刻意停留在外而不入的张居正,心里瞬间明白这次面圣,三位顾命大臣定然是发生不悦了。
进屋之后,拿起自己办公位上的茶杯,茶水刚刚入喉,高拱一口将其喷出。冷言冷语道:“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啊。”
因为尚未完全撕破脸皮,张居正闻言也只好快步进来,准备给恩师添水。
高拱立即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目视前方,神色淡然地说道:“张大人,圣上面前,所言皆为真?”
张居正一怔,缓缓地收起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句句发自肺腑!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等不下去了!”
高拱审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自己视为未来国之重器的弟子,轻声道:“嘉靖二十八年,你以《论时政疏》首陈‘血气壅阏’之一病,继指‘臃肿痿痹’之五病,系统阐述了你改革政治的主张,可惜被严嵩压下,未掀起风浪,可对?”
“对。”
“嘉靖二十九年,你在《荆州府题名记》中提到‘田赋不均,贫民失业,民苦于兼并。’到现在陛下继位,你这一等,就是近十年。现在机会来了,陛下也是有锐利进取之意,所以你想大刀阔斧地改革,可对?”
“对。”
“那你可知,这么严苛的刀子一旦砍下去,不少地区官员会瞬间为了自保做出销毁证据。。。而其中。。。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人!毕竟,人少了,那些脏账乱账就可以被填平了!”
高拱说完用力将茶杯砸向张居正的脚下,然后继续吼道,“然后,大明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与动乱之中!难不成你要史书记载陛下刚刚登基,各地就烽烟四起,饿殍漂橹么?”
高拱也是顶级政治家,在严嵩即将将大明拉到无底的深渊的时候,正是高拱挺身而出,不计个人得失,才打到严党,还大明官场清明!
“恩师,黎明前的那一刻自然是最黑暗的。但是我们也绝不可以因为惧怕黑暗,就不去向往黎明!就让我们这一代人,把该流的血,流完!该赎的罪,赎完吧!让下一代,在阳光里,体验温暖的一生。”
“可笑。”高拱一声冷哼,不再言语,竟直接摔杯而去!
但高仪等人都明白,这对师徒,因为政见的不同,已经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