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引入梦,梦的是一件当事人都早已忘却的旧事。
那是嘉和十八年。
先有疫症,后有宣平之乱,百业废殆,唯有寺庙的香火尤其鼎盛。
温凝安排好了出逃雁门关的一应事宜,借口想到慈恩寺上香,再勘察一遍出京的路程。靤
裴宥远去蓟州在即,并未反对。
在主殿上香时,身边有两个小姑娘在祈求来世。
“求菩萨开眼,让我们重来一次吧!”
“重来一次,我们必定孝顺爹娘,照顾幼弟,让他们远离灾祸。”
还能这样求么?
温凝来上香本就是个幌子,心知自己想做的事,神佛亦帮不了什么忙。
若求来世的话……靤
她瞥一眼在殿外等她的裴宥。
他不信神佛,因此并不入殿。
或许是她自觉雁门关一事策划得天衣无缝,她即将要自由了,心下轻快;或许是那一瞥,阳光下的裴宥让她久违地想到当年那个初遇的少年。
从那个温暖的少年郎,到如今冷戾的裴大人。
她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若有来世的话……
温凝随手抽出袖中一张纸笺,用殿中的笔沾了墨。靤
“途归正道,了无遗恨。”
若有来世,若能重来一次,愿他途归正道,了无遗恨罢。
温凝携纸笺在两掌间,于佛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将纸笺投入香炉。
青烟四起,熏香馥郁。
一善生,万恶殁。
靤
番外谢南栀:你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一)
我出生在一个炎热的夏季。婿
据闻那年谢府的栀子花开得如云似锦,母亲喜爱不已。
父亲向来宠爱母亲,便顺着她的喜好,在我的名中嵌了一个“栀”字。
身为家中长女,亦是谢氏长女,我有记忆的第一件事,便是踩着椅子够桌案上的糖果。
只差一点点。
我都摸到糖纸了,被嬷嬷一声惊喝,吓得摔了下来。
之后我被嬷嬷训斥了一顿,又被父亲罚跪了半个时辰。
“哎,莫怪你父亲对你严厉,我的栀栀啊,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婿
母亲拿冰敷我的膝盖,如此安抚我。
我眨着尚红的眼睛问她:“母亲,什么是皇后?”
他们说谢氏嫡长女,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人。
要做皇后的人,须得举止端雅,言语得体,连笑,都该有特定的弧度。
三岁学琴,四岁学诗,五岁能对弈,六岁能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