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别急,说道,“他如今是一时气竭,索性体内还有你的内力续着,只是……”
“只是什么?”
“这小兄弟的体质,乃是万里挑一的至阴之体,老夫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从未见过这般纯粹的阴气。”老头啧啧感叹,接着说道,“正是他本就体质极阴,方才有这假死之兆。”
“小兄弟,你这内功属温和中正之象,且用内力流转他百会、神庭、风池,再过膻中、气海、命门,最后抵尾闾。”
“全是死穴?”赵长赢惊道。
老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未知死,焉知生?”
赵长赢刹时惊疑不定,这死穴对人极为要紧,容与本就已经虚弱得很,若稍有不慎,恐怕当即命去魂消。只是如今要紧关头已经容不得他再想什么两全之法,他一咬牙,手腕一翻,掌心对准容与百会,闭目专心开始运气。
老头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串念珠,此时一边摸着念珠,一边看着赵长赢满头大汗地运转着内力,此时若他真心存歹念,二人便是十死无生了。
索性老头什么也没干,等赵长赢收掌睁眼,他已是汗流浃背,浑身气力像被抽空了一般,在地上坐了一会方稍稍好转,低头向容与看去。
“如何?”老头问道。
赵长赢伸手探向容与鼻下,竟果真有微弱热气传来,再看容与面色,也已不复原先的灰白,生出些许血色。赵长赢当即大喜,忙朝老头毫不吝惜地拜了三拜,叠声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老头笑道,“是这小兄弟命不该绝。”
“实不相瞒……”赵长赢颇为尴尬地搓了搓手,“我也是杏林世家出身,会些行医之道,方才明明他的脉象节律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之状,乃是绝脉之象,前辈怎么又说并非死脉?”
“老夫一开始也以为是死脉。”老头道,“不过嘛……”他咂巴了一下嘴,摇头晃脑道,“这个……”
“他动了!”还没等老头开口,赵长赢突然双目圆睁,如获至宝般大吼了一声,惊得老头一跳。
“容与,容与!”赵长赢情急之下已然忘了什么谷雨,旋身跪在容与身侧,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地屏息唤道,“容与!”
“长……咳咳……”
“长赢?”容与稍稍睁开眼睛,他似乎有些迷茫,怔怔地与赵长赢对视半晌,方疑惑问道,“我……我不是死了吗?”
“死什么死!”赵长赢面色一变,“你活得好好的呢!”
容与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襟处还沾着他当时吐出的那口瘀血,他这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撑着赵长赢的手慢慢坐起,赵长赢怕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又受了寒,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周身又运转起内力,一时只觉暖意融融,仿若天地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