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巷啼笑皆非。
感情她都误会成这样了。
“笑什么?有这么好笑?”辛色微又变得俏皮,“跟我说说呗,又不值几个钱,是不是因为他臭脾气,你受不了?”
秦巷在这一刻里对这对姐弟谣传的死对头一说感到动摇。
他轻摇头,还是笑:“你太八卦了,我不跟你说。”
辛色微瞳孔睁大,对他软墙一样刀枪不入的性格厌烦:“嘁,你不说,我早晚能知道。”
“嗯,那我走了。”
秦巷转身往门口走了两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辛色微盯着他一脸烦恶,没好气:“又想说什么?”
秦巷点点头,面色畅然:“有些话原本没必要说,不过刚刚跟辛姐聊了会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
“什么话?”辛色微面色警惕,察觉不太好。
秦巷缓声道:“你知道宴庭为什么执意要接手国清鹊?连续八年的赤字,你们辛氏集团总部早就将国清鹊品牌屏除在外,据我所知,从去年春上起,代言风波一出,总部就已经不拨钱了,宴庭在一年里,总预算花了8千万,其中6千万给了研究院,期间光和研究院负责人贺彦名吵架就吵了上百次,你说他既然这么上心,为什么还总是那么轴,甚至医疗事故发生后,也只请了法务告了官司,他是玩舆论战出身的,在投资上是老手,真就一点补救的措施都没?甚至总部稍给了点压,他就任由国清鹊停了牌,宣布破产,这事,你真不觉得有那么点离奇?”
辛色微瞳孔急速缩小,迅速又放大。
庭哥,你信我
秦巷望着辛色微,仿似在看辛宴庭,目光已经不能用平和来代替了。
“他是心结,搞投资出身的辛宴庭手上无负债,真要亏钱做个老国货品牌做个几年于他而言也没什么,三十一岁这年,他下定决心回国接手老品牌,谁也不知道他下了多少决心。他总说新品品质不对,味道不对,体验感不对,其实不是,我只是猜测,他所有的体验,只是来自幼年——
来自旧时的回忆,甚至可能是,来自于对他母亲唯一那么点口述的最终呈现。”
秦巷盯着辛色微浅浅笑:“你们都说他败了,其实于我而言,也不尽然,至少他有这个勇气敢于接手国清鹊,至少他能走出这一步,过程固然不好,但我想,他应该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不光走出来了,他还亲手把他妈留下的国清鹊这个品牌体面送到最后,为它彻底画上句号。过程导致失败的原因有很多,我想宴庭在这过程里一定拼尽过全力,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接受念想断裂,从情怀中走出,光这一点,辛姐你真比不了他。”
辛色微肩膀微微耸动,呼吸有些不匀,半晌,要笑不笑,表情很难看,道:“我还以为你刺激了他,才导致他像个鸵鸟说丢手就丢手,喊败简直喊的我猝不及防——”
秦巷笑的太怪了,辛色微顿收前话:“你怎么这么爱笑?你又笑什么。”
“我在笑,不光宴庭总是口是心非,原来辛姐你也是。”
“什么跟什么?”
“其实你自己也没想明白,辛姐,你总给宴庭施压,自从宴庭接手国清鹊以来,你从总部开始断供,你之所以敢断供,无非是相信宴庭他背后支撑的资金雄厚,甚至,潜意识里你也相信他能把国清鹊品牌重新做起,要是我没猜错,你从他代言出事开始,就在怒斥他宣发一事上何其不上心,这其中,你必然出过不少力,可惜,他一项都没采纳,我现在也算明白了,他为何对宣发不上心,原来是你一直从中作梗,只要是你的意见,他连听都不肯听。”
辛色微:“……”
她面色铁青,一时又有些沉默不语。
半晌,道:“我没出力,顶多,只是派人给了一点点建议。”
——鬼知道他竟然以为我在恶整他。
——肚量小如鸡毛。
——真蠢。蠢货!
秦巷:“我一点也不好奇你们姐弟到底有什么矛盾,但辛姐你挺矛盾的,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不然,为什么连续八年的赤字你都能背,而宴庭刚回国,你就说撤资?更不要说收购名西子,请我做负责人,与其说你意欲在和辛宴庭打对台……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我还以为你是在满足自己的私人恶趣,但某种意义上……我现在更倾向于你是因为相信我的本事。国清鹊宣布破产那一刻,辛姐你多半很难受,我甚至觉得,此时此刻你也不能接受。要是我这话分析的不错,那辛姐,你远不如宴庭勇敢,真的——抱歉,这话我冒犯了,今天说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