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舫上的狂生骂完当朝风气,骂完內阁跟阉党,话题也自然而然转到了明年春闈。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只要是读书人,都想要下场高中,将一生所学报给朝廷。
风珉捏着酒杯,听他们大声说着等自己考取功名之后,入了朝中要如何不畏强权,要如何风清月朗,要一改朝中风气‐‐听了片刻,风三少只摇了摇头,嗤之以鼻。
朝中现状哪是这样容易改变的?
等入得局中之后,他们就会发现,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热血,为官做人不是只有一腔热忱、一身傲骨,就能成事的。
而且,若他们真想在明年下场,一举高中,现在就应该同长卿一样在书院治学,打磨自身,而不是在这河上泛舟,在歌伎与美酒环绕下夸夸而谈。
风珉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不屑,将杯中清甜绵软的水酒一饮而尽。
等到放下杯子的时候,他心底忽地生出了些微担忧。
陈松意听他唤自己,於是从船外收回目光。
就见风珉看着自己,神情有些微妙地道:&ldo;你的兄长
是什么样的人?
‐‐该不会跟外面那些狂生一样吧?
陈松意愣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说:&ldo;不知道。
她做鬼的时候飘不进朝堂、刑狱这样的地方的,並不清楚自己这一世的兄长性情如何。
她对他的印象只是那穿着青衫,如松如竹,走进宫门,敲响登闻鼓的身影。
他是挺拔地走进去的,然而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光是他,她对这一世的亲生父母的印象,也都来自於死后。
他们给她所留下的影子,都是为了死去的爱女奔波劳累,苍老潦倒的模样。
见她神色悵然,风珉只以为她是近乡情怯。
於是,他没有再问。
船行驶了一段路程,顺利的来到了沧麓书院。
一行四人下了船,登上了岸。
风珉身边的六个护卫,有五个留在了下榻的地方,他只带了一个老胡过来。
到了江南地界还随身带着五六个护卫,实在是太打眼了,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沧麓书院,再安全不过了。
包括风珉在內,四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看着眼前掩映在山水间的建筑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幽静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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