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飞虫圈圈在她的头顶旋绕,她看上去也是气喘吁吁。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却生生谁也迈不开第一步。
“还站在那里不回家吗?”最终,还是宋澜打破了暗夜的“对峙”。
郑知微回过神,大迈步地朝宋澜走去。
她的脑子里还回闪着路灯下宋澜的面孔,像是被最后的太阳投射下最后的橙光,在黑暗中兀自明亮,她很难不承认,那一刻,自己似乎找到了16岁奔跑后的悸动,她原本以为,少女情怀与汽水的触碰只能成为记忆中泛黄的光点,她爱宋澜,选择继续爱,也并不是为了寻找到少女时期的汽水奔腾,所以,当下的心情之于郑知微,弥足珍贵。
她往前,拥住宋澜。
飞虫被惊扰着散开,后又盘回,在两人头顶旋绕。
谁也离不开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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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沉悬于水边。
大家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隐喻,总之,夜里的人与月亮往往只有相视一笑的缘分,少有长久永恒的盼望。而江月相偕才真正成就了夜晚的寂静与时光的久长。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而今夜的月因为太过低垂又太过硕大,它分了更多的光给郑知微。整个屋子都似乎沐浴在银月的光辉中。
郑知微平躺在床上,假意合眼。她的心怦怦乱跳,心里埋怨着窗帘的不遮光,埋怨着月亮的偶然光顾,埋怨着稀松平常的一切,却唯独,不敢去睁眼看躺在她身旁的宋澜。
虽已入春,夜里仍是寒凉。宋澜与郑知微盖着一床被子,又犹如陌人一般,不靠拢,各自僵硬地平躺在床的两侧。
那床被子无辜地被拉上了拔河赛场,被绷得笔直。这就给了凉风趁虚的机会,更多的寒冷股股钻入床榻,直至将四肢吹凉。
耳边的寂静被骤然打破。
宋澜轻声又试探性地说,“郑知微,冷。”
话抛出去后,得到不到三秒的空闲,就见郑知微侧身,将绷直的被子松了下来,然后将床侧的宋澜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让被子像粽叶一般将她们两人完整地包裹住。
郑知微,或是足够温暖的被子终于让宋澜的四肢回暖,她莞尔,“你还没睡?”
“嗯。”声音沉沉,但仍未睁眼。
宋澜看着近在咫尺的郑知微,看着她细腻的皮肤以及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的眉,她的鼻尖,还有她的嘴,宋澜感觉到自己的心又猛烈跳动了几下,她缓了缓,勉强压制住了喷薄将出的紧张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