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睁开眼睛时,自己也躺在病床上,沈伟拉着她的一只手在床边打盹儿。四
周围很静,可能已是半夜了,邻床的病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馨想下床去看天宜,
一动,沈伟先醒了,轻声在她的耳边说:“天宜的烧退下来了。”可馨长吁了一口
气,一把抱住沈伟的脖子,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二天中午,天宜的烧全部退尽,被搬至普通病房。沈伟这才去上班,由可馨
陪着天宜治疗、恢复。
邻床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也是由妈妈陪着。一问,才知道是白血病,已陆陆
续续住院九年,她妈妈说,幸亏有公费医疗,否则就是倾家荡产,孩子也活不过三
年。
一席话说得可馨心里沉甸甸的,她想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保险公司给天宜
买保险。
两个星期后,天宜出院的当天,可馨去了保险公司。
接待她的是一位美丽的小姐,态度和蔼可亲,认真聆听了可馨的要求之后,对
她解释道:“您要买的这种保险,只有一种形式就是集体投保。单独一个人是不办
的。”
后来可馨又给省一幼院长办公室打了电话,院长助理说,绝大多数小朋友都有
公费医疗,暂时还没有谁的家长提出买保险,等有了之后,我们再同你联系。
至此,可馨觉得天宜是在一种毫无保障的环境中生存,她生病了怎么办?生大
病怪病怎么办?她和沈伟的存折里总共只有一万两千块钱,除去还给爱宛的和给天
宜买滋补品,只剩下八千多了。
这样一个清高的人,居然每天晚上梦到钱,很多很多的钱。可馨始知,什么叫
作面对现实。即便是自己不愿承认,内心也都已经面对了。
一切恢复到原先的生活轨迹之后,可馨去找了几次工作,都不尽如人意。加上
她是学中文的,选择的范围也并不广泛,最终去了《女人女人》杂志社做编务工作,
月薪八百。想到家庭一半的担子,可馨也就不挑拣了。
又成了朝九晚五的打工一族,可馨似乎轻松了许多,每天一大早往杂志社赶,
擦桌子、扫地、打开水,拆看来稿,选出稍有基础的稿件送给编辑大人。
沈伟见她最终未去贸促会上班,疑虑不攻自破,仍旧对可馨恩爱有加。
干了一段时间,可馨就感到进项太少,过去在出版局,工资收入不见得多,但
总有各种各样的福利填补空白,而这里,八百元是干手净脚的,每天累得半死,不
会多出一个大子儿。短暂的充实感消失之后,可馨又有了新的失落,那就是自己挣
钱太少。人际关系方面,是可馨不习惯的冷漠,每个人各管一摊事,杂志社挂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