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就像万花筒般,伯洛戈的身影被分割成数不清的碎片,万千的身影挪移转动,如同数不清的分支,每一个分支都是一个不曾被窥探的人生。
燃烧的火逐渐衰弱了下去。
神情漠然,伯洛戈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作出这神经质举动的人并非是他自己。
脱下这身滑稽的毛衣,伯洛戈将它工整地叠好,和整理好的日记放在一起,看着那些泛黄的合影照,手指在一张张面孔上轻轻拂过,回忆如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身体。
最后伯洛戈拿起阿黛尔的项链,犹豫了稍许,但他还是将这条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伯洛戈并不信神,但他愿意相信阿黛尔,这位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给予了他温暖的人。
拉开衣柜,伯洛戈没有取出那件他常穿的衣服,而是一件黑色的工装,这也是秩序局发放的制服之一,只是看起来不够体面优雅,伯洛戈基本没穿过它。
这种时候不必在乎那些了。
“阿黛尔,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无力拯救所有人,我也是如此,我们都是可悲的凡人,我们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无法触及那么遥远的地方。”
伯洛戈轻语着穿上了漆黑的工装,一把又一把的折刀被插入口袋之中,左臂穿上适应之臂,勒紧绑带,将它与肌肤完全地贴合在一起。
“可无力触及,不代表不去做。”
他这样肯定道,同时将一块又一块的钢板插进工装的凹槽里。这些钢板本是伯洛戈在家用来练习秘能的材料。
“先打倒我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之后再慢慢打,反正我有着近乎无限的时光。”
坐下来,伯洛戈整理着自己的下身,锐利的飞刀被插进小腿外侧,插紧卡扣,将它们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伯洛戈全副武装、端坐了起来。
“我知道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了,阿黛尔。”
他对着虚无自述,又像是告解。
“我要让他们一想到与我同处一座城市,便会惶恐不安、惊惧不已,我要所有犯下恶行的人,都会心怀畏惧地拒绝我的到来。
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哭嚎,看到我的身影便会颤抖,当我临近时,他们只会祈求着我的怜悯。”
伯洛戈再度站了起来,声音下潜藏着暴怒之意。
“你渴望那超越一切,向所有人降下的公正的力量,遗憾的那力量并不存在,但我想,我可以成为它,哪怕只是笨拙模仿的虚影,哪怕这力量仅仅能影响这座城市。
哪怕如此渺小,但它也将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了。”
手伸进了口袋里,感受着那金属冰冷的寒意,伯洛戈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我要走了,阿黛尔。”
伯洛戈做着告别。
“做我该做的事,成为我该成为的人。”
……
急促的敲击声吵醒了文森,老家伙慢悠悠地从**爬起,警惕地抓起了床头的手枪。
申贝区的治安并不好,更不要说文森这个营业到深夜的小商铺了,总会有些不要命的家伙,试图在晚上撬开他的房门,狠狠地赚上一笔外快。
文森走到铁栏门前,拉开小窗,透过缝隙他看清了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