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红色的血液。”
“你害怕血液吗?”
温祁抽动着浅淡的眉毛,消瘦的脸颊上,咬肌变得紧邦邦的,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不怕……师父说,血和骨髓一样,是血液系统的一部分。如果我想成为一名法医,首先要克服晕血……后来,师父在这方面帮了我很多。我也确实不再怕血液。”
“那么让你印象最深的红色血液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急促的呼吸伴随剧烈地面部挣扎,温祁的喉结微微颤抖,声音变得低沉且沙哑,“很小的时候……车……妈妈、爸爸……”
心理医生在温祁只言片语中,艰难地辨别着温祁记忆里可能发生的一切。但是在临近治疗之前,黎野跟他简短介绍过温祁的情况。这位法医在两年前患上应激反应。两年前的事似乎和儿时的经历,关系不大。
温祁的回答让心理医生感到诧异。他不知道温祁这样说,是因为他心里存在其他创伤还是在有意识地反催眠。
略作观察过,心理医生再次引导。希望温祁能说出与工作有关的事。这样他才能找到应激反应的根源。
“这次不好的经历,对你之后的工作有什么影响吗?”
温祁缓缓摇头。
心理医生实在疑惑,以往的治疗经验告诉他,病人会被最深的心理障碍有所触动。可是温祁却似乎避重就轻,并没有提起两年前的事。他干脆直接问。“那么,两年前,你经历过让你感到难过的事吗?”
温祁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比如枪击、报复?”
心理医生按照温祁的职业性质做着引导。可是温祁依然没有回答。
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温祁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没有再做出任何起伏。半小时左右。
温祁始终保持这种状态。任凭心理医生如何引导,也没有给出回应。
心理医生以为温祁睡着了,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治疗室。和在家属等待区的黎野嘱咐一些情况。
“医生,怎么样?”黎野问。
“从我的经验来看,一般康复后的病人再次出现应激反应的情况并不多。如果像你说的有反复发病现象,我建议还是要坚持治疗。不要忽视。”
“那他严重吗?”
“目前还好。不过……”心理医生脸上泛着踟蹰,“可能他对我还不够信任,我总觉得你的这位同事刚才保留了很多话题。如果你可以配合,我想和你简单聊一下。希望可以对他有所帮助。”
“行,没问题。”
治疗室的门一开一关,脚步声慢慢接近躺椅上的温祁,俯下身凑近他的脸。
“你装睡的样子真可爱。”
温祁额头间自然卷曲的碎发随意散落着,那双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皮上。他平静地睁开眼睛。冷冰冰地望着眼前梳着背头的面孔,从容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