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死咬着牙,沉默不语,冯允清笑着,“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死啊?你不过是仗着现在我们尚未查到真凶,在拖延时间,对吗?那你可就要赌一赌了!”
“沈大人,劳烦你去把他眼睛蒙上。”冯允清侧头唤着沈玄。
沈玄四下一看,并无黑布,便从腕上解了一块布下来,蒙住了周瑞眼睛。
冯允清从袖中掏出一子香,引火点燃,苍白的烟从尖儿上往外冒。
此香名为阎罗,可以使人呼吸难耐,以至产生濒死的感觉。
冯允清用竹夹持着,拿到周瑞面前,一手扇着。
周瑞很快便大汗淋漓,呼吸愈发粗重。他张开口,疯狂地吸进空气。
冯允清回眸给沈玄使了个眼色,沈玄瞬间便明白了,他扬声道:“冯大人,东厂那边传来消息,与周瑞对接的人已找到,他是。。。。。。”
霎时,周瑞疯了似地喊道:“我说!我说!”
冯允清心中明白,他这声音是因恐惧到极点而下意识地想要掩过沈玄的声音,以表明他还尚有用处。
冯允清灭掉阎罗香,重拾皮鞭,道:“那你说罢,最好是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周瑞终于崩溃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颤抖着声音道出了幕后主使——荣文奚。
“来人!”
“捉拿荣文奚!”
狱卒一进来,看见冯允清拿着皮鞭,又看周瑞身上的伤痕,不仅感慨这阉人竟如此狠戾。
锦衣卫旋即便动,如疾风骤雨般直扑阮家,缉拿荣文奚。
夜色已深,只听得马蹄声声,打破了京城的宁静。不时,锦衣卫便将荣文奚捉拿回了诏狱。
是时,明月高悬,洒下银辉,照得诏狱内一片清冷。
沈玄立于狱门外,斜睨荣文奚一眼。荣文奚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仿佛那拿人的纷扰未曾触及他分毫。他端坐狱中,双目紧闭,如同入定老僧,不为外物所动。
沈玄看了荣文奚一眼,同冯允清道:“时辰已晚,明日再审不迟。冯典簿,与我同去翠微楼,共饮一杯,如何?”
冯允清摇头道:“不去。”
二人正欲离去,却迎面撞上了给事中朱显。朱显孤身一人,在诏狱外徘徊已久。
夜色深沉,暑气蒸腾,他的衣领已被汗水浸湿,透出别样的颜色。
沈玄不知朱显来意,但见他在诏狱外守候,料想与刚被抓捕的荣文奚有关。他向来不喜与人周旋,尤其是这种不明来意之人。
冯允清则显得圆滑许多,她快步上前,佯装怒意,对看守的侍卫道:“朱大人前来,你们怎不进来通报?这天气酷热难耐,若是朱大人中了暑气,你们可担当得起?”
朱显乃是荣文奚的岳父,他此行目的,冯允清自然心知肚明。
朱显见状,笑着解释道:“冯大人、沈大人,下官不敢打扰二位大人公务。只敢在此等候,待大人下值后,再斗胆耽误大人些许时辰。”
沈玄闻言,眉头一挑,不屑道:“朱大人,今夜我与冯大人已有约在先,你如此拦路,恐怕不太合适吧?”
朱显知此人乃圣上表外甥,心中有火自也不敢发作,而是恭谨道:“既如此,下官斗胆相邀,请二位大人移步海云天一叙。下官备有薄酒,愿与二位大人共谋一醉。”
朱显虽任刑部给事中,但在这京城之中,却并非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冯允清本欲拒绝,却见沈玄突然开口道:“好啊,既然朱大人如此盛情,我等岂能拂了您的美意?”
言罢,三人便一同前往海云天,三人身影隐匿在月色中。
海云天内,朱显已遣人精心筹措一厢房,此厢之雅,与宫宇琼楼相较,亦不遑多让。华而不奢,雅而不俗,实乃人间胜境。厢内陈设,皆是珍玩奇物。
冯允清不曾涉足此地,然沈玄却是此间之常客。
二人入内,但见四周陈设雅致,窗明几净,宛如置身仙境。二人落座之后,忽闻屏风之后,传来阵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丝竹之音,袅袅而至。
须臾间,数位舞娘款款而出,轻纱罗裳,宛若仙子。裙摆随风轻摆,犹如湖面之莲姬。虽半遮容颜,然那狭长而婉转的眼眸,却流露出别样风情,令人心旌荡漾。
朱显见状,心中甚喜,遂亲自为冯允清与沈玄斟酒,以示敬意。
冯允清微侧眸光,瞥见一位舞娘在舞动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心中不禁一动,暗忖此宴必有蹊跷。
正当冯允清暗自戒备之时,那舞娘突然一个转身,直奔冯允清而来。
冯允清尚未及反应,那舞娘已近身前,一手轻抚面纱,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庞,另一手却悄然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抵在其咽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