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立于原地,见小徒弟眼神坚定不容反驳的样子,也不再想着拒绝。
这是七娘的心意,他得承情。
这件事儿很快被李幼成操办起来。安陆家中有些人脉,从中牵线搭桥一番,小巧的镜子很快就落到了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王易从的手里。
王长史倒是记得李白。
前几年一首《上李邕》回敬渝州刺史,那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倒是载满了意气风发。
也不知如今是如何了?
王长史瞧着镜中的自己。
他老了,这个盛唐需要正气有作为的年轻人。索性便做了回主,寻到宁王跟前,想替李白谋个出路。
宁王把玩着桃色的镜子,慢悠悠道:“李白是有才学之士。不过,如今入仕还欠了些火候。且再等等吧。”
朝堂之上,可不是一支笔便能左右的。
这日之后,直到李白等人启程去安陆,宁王都没有见人一面。
扬子津头。
七娘扁着嘴蹲在船上,郁闷的小小声嘟囔:“小气鬼,抠门王!还我的镜子……”
身后李幼成差点没憋住笑。
七娘也太可爱了!
李白悠哉悠哉围观半晌,才拍了拍七娘后背:“好了,瞧把我们七娘给气的。宁王虽然没许我官衔,却托王长史带了句话来。”
七娘瞪圆了眼:“什么话,一句话哪有镜子值钱。”
李白弯唇:“他说,入仕易,行道难。要我拎得清自己是何人,捏得住此身长处,再去寻他。”
他说这话时,依旧绷直了脊背,脸上挂着爽利笑容,似乎无所畏惧。
但七娘总觉得,师父的眼神里有什么不同了。
这应当不是坏事。
船行水路,西去半月之后,终于晃悠到了安陆。
七娘已经吐的昏天黑地了。
小丫头跟着李白在山中长大,出了蜀地也是一直走陆路,哪里习惯这颠来晃去的日子。甫一下船,她觉得自己双脚都轻飘飘的,走两步都要打摆子了。
七娘正想着,腿一软,兜头就跌进面前妇人的怀中。
好香呀。
七娘埋首,悄悄嗅了嗅。
妇人感觉到七娘的亲近,轻笑着柔声道:“这便是七娘吧。水路不好走,定是折腾坏了。”
七娘眨眨眼,听到身后李幼成喊了声“季父,婶娘”,吓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呲溜”就从妇人怀中钻出来,躲到了李白身后。
李白和李幼成笑得前仰后合。
妇人倒是不见怪,只眼神一直温柔的落在七娘身上,似乎透过她在看向旁的什么人。
李幼成笑够了,等李白见礼之后,疑惑道:“季父,我没跟家中说今日到安陆,你和婶娘怎么来了?”
李县令立在最后方,别有深意的瞧了李白一眼,意味深长笑道:“许相公之子今日特意赶回安陆,我与你婶娘是来接他的。”
末了,又回头看一眼后方的车驾:“许家二娘也来了。”
登时,众人视线都落在了李白身上。
七娘食指戳了戳师父,小声道:“上啊,李十二白3,我压你赢!”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