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紧张,人的最终归宿反正也是死。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赵晓卉又急又凶,眼泪都迸出来了:“什么啊!死什么啊,妈你不会死的!静静的骨髓和你配型成功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许静听了后一句话没说。
但是却在赵晓卉匆匆出去打电话后,她找到了医生,详细咨询后,提出坚决不使用小许静的骨髓。
她不能让这孩子冒一点点风险来救自己。
捐献骨髓对一个成年人来说相对容易,可那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要在短时间增重十公斤,还无法避免采集中的风险。
综合看来,许静觉得性价比极低。她不畏惧死亡,但她厌恶兴师动众。
这边的赵晓卉做足了女儿会抗拒的心理准备,谁知小姑娘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
可当她兴致勃勃跑来医院时,医生却摇了摇头:“患者不接受。”
此后的一两周,赵晓卉一直和许静处于对抗性的争论中,她好说歹说,许静就是不同意。
赵晓卉说急了,一直不停地哭,哭到许周险、赵晓云、赵晓东也来劝,但她仍然不点头。
“你究竟想干嘛?”赵晓卉双眼通红:“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会死的!”
“我想回趟矿山,我有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许静想了许久,她想回趟矿山。
那是个让人永远忘不了的地方,多少年了,许静一直想回,但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回去。
她印象中上一次想回去,还是和宋一成一起,两人刚刚过了大桥,就遇到了山石坍塌。她还在混沌间看到了过去的冯秀萍。
当时的她有多惊悚,现在就有多唏嘘。特别是想到如今的小许静,更是长叹一口气。
几天后,赵晓卉开车送她去矿山……准确地说,是前矿山遗址。
水电站建成后,那里早被淹没了,但是沿路寻去,依稀可见曾经的矿洞、山路,还有那些没被淹没的高处房屋。
这次一起同去的,还有小许静。她听说她们要去矿山后,强行要请假一起去。
起初赵晓卉不同意,但小许静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我只在照片上看过,但觉得很熟悉,说不定前世我就住在那里呢、”
许静心里一咯噔,心想可不是吗?而且还不止住在那里,还是死在那里啊……
于是祖孙三人踏上了回矿山的路。
一路上车厢里寂静无声,只有车轮辗压过公路的声响和风吹的声音。
恍然间,许静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从矿山迁家出来的大货车上。货车上放了好多零零碎碎的东西。看似多,但比起挤挤攘攘的邻居来,仍是最少的。
看见食堂的同事东西太多,许静好心地让他们坐进了车里,自己推说晕车想坐车厢里。
于是那天的上午,她就坐在车厢里望着外面的一掠而过的群山和绿树,耳畔都是风的声音。
和今天好像……虽然已经隔了很久了,但却像才发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