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红十分扎眼,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才小心翼翼将粘连在伤上的里衣轻轻掀起。
确实如温绰所说是擦伤,但里面的伤口却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
眼底的温热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那伤口是见了骨还是什么,只瞧着鲜红的血还从中渗出,中间却泛着白,与后背上其它之处的光洁相比,这伤就像是白布上的一道重重的墨痕。
温绰自然也感受到她手下的动作,禁不住身子更是一僵,开口有些结巴:“要要不你先下来,你这样不太好,你一个姑娘家对你,对本少主的清誉都不太好。”
说着话,耳尖却红透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很奇怪啊。
沈窈却没管他这话,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掏出瓷瓶:“肯定很疼吧你别动啊,让我先上完药再说。”
平日里发生点什么小事他都得夸大其词,气极跳脚,反而现在,明明从在坑下时就伤成这样,还装模做样一声不吭。
沈窈有些心疼,她与温绰相处这么长日子以来,除了他那乖张而让人难以琢磨的少爷脾性,她都已经看透他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
这个被爱包围着的少年,身上甚至连一道明显的伤痕都没有,因为身边一种有人在包容他,所以骄纵,以自我为中心。
但他又不是自私的,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不爱管闲事的模样,却在分药时不落下庄府上的每一个人。
温绰听出她话中带了哭腔,反倒不知所措的回头:“你别哭啊,一点都不疼好吧,本少主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哪里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她泪水更止不住流,泪珠划过面颊像是条奔流不息的小河。
就他这样的二世祖还敢说自己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谁信啊?
见她又抽了抽鼻子,温绰才认命似地又低趴下头:“别哭了,我先不动还不行嘛。”
这失落的模样,又让沈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那日下午突然出现在街头,试问她李霁到底是谁的奓毛神情。
忍不住又忽然笑出声。
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戏好多哎。
温绰这下更搞不懂背上人到底在想什么,无奈摇摇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果然和他爹说的一样,女人心都是海底针。
绷住的弦松了松,也兴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温绰只觉得一直隐忍的困意又翻涌上来,眼皮忍不住上下打颤。
而她手下的动作却还未停,一边上着药又一边撕下裙摆来给他擦拭着止血。
温绰暗觉不好,加上那箭里有麻药,再这样下去,他总会撑不住睡着。
到时候万一乌甘的人追上来,她腿脚不便,跑都跑不远。
心想着他便突然支起身子,忽然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你快起来……你把我的腿都压麻了。”
但实际上他的腿也确实有些麻,腰下也麻,心里更……麻酥酥的。
沈窈也差不多已经处理好伤口,听他这样道,连忙从他身上下来。
起身时瞧见他后腰衣襟上被她压出的褶皱,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两个方才的姿势到底是有多糟糕。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只是为了给你上药,你明白的吧。”
后人却已经闪身出了洞口,然后又转回头来面向她,一本正经:“本少主都懂,不就是以上药的名义趁机占我便宜的事吗?你放心,有关影响本少主清誉,你知我知,世间再无第三人知。”
“……”
“然后呢,然后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了吗?”说完,他反而还表现出一副像暗吃了哑巴亏的神色。
沈窈:“说什么?”
你都说世间再无第三人知了。
温绰理所当然:“当然是说你会负责!”说完耳根又红了红。
摸也摸了,看也看了,她看起来怎么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啊?”她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