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刚要直起身子,还没明白从自己眼前闪过的是什么,左脸的痛感像电流般击中全身。打得他眼前发黑滚出两三滴眼泪。
「你打我干什么?」他捂着脸委屈地说。他看清了是凌穹,才躲到她后面,还以为凌穹也看清了他,没想到这个傻姑娘心不在焉,完全不知道是他。
「章医生,加油,加油,章医生!」小头爸爸轻而易举胜出,此刻他像吃了兴奋剂般摇摇欲坠。边跳边叫,边叫边笑。周围閒谈的人群也停止閒谈专注看比赛,还不时跟在他后面说几句加油的话。
章医生像只受惊的鹿,专注看小头爸爸忘了已经发出的施令,「跳!快跳!」小头爸爸催促。
「每天看他精力都这么充沛!」老好人说。
「乐趣多了许多!」光头强两只手臂规规矩矩垂在身侧。
章医生前大半生未曾有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绳子该往前还是往后都搞不明白,手臂也不知道该向前还是往后甩。看见小头爸爸脑海中又像打上了马赛克,心慌得厉害,完全超出了正常,好不容易跳起来,绳子却被踩在脚下,握在手中的部分也摔在了地上。
老好人看见章医生,心里一个劲儿地嘆气,「章医生,在干什么呢!快跳啊!」小头爸爸披上外套心里着急,光头强回头,章医生手里的绳子不是踩在脚上就是打了脚背,打了脚背的章医生面不改色,心跳得愈加厉害。「在家里不是练得好好的吗?『台上一分钟,台上十年功』,他这台下的功算是白练了!」
凌穹反应过来,吃了自己一巴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萧望,「谁叫你拉住我不放的?」她看了通红的手掌,打得確实重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萧望捂着左脸,「你以为我想?」他带着埋怨的语气,「算了,你看见方寸久他们了吗?」
方寸久赶到小头爸爸所在的赛场,「进了吗?」
「进了!」老好人回答。章医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方便麵抱着小头爸爸不亦乐乎,边笑边跳。方寸久窥见章医生的表情,立马明白他受了挫,笑容也勉强。
上课铃打响,欧阳诗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该回去给孩子做饭了!」她站起来。她们先是在田径场站着,后嫌太吵就到了田径场旁边的玉兰树下,树下摆着石桌,石桌旁围着四个石凳,刚好坐四个人。
「哟,已经十点多了吗?走走走——」周金枝的腰微躬,她原本也亭亭玉立,患了病导致视力下降,看东西总要低头哈腰,故而走路时也习惯前倾。
「章医生回来了吗?」欧阳诗隔着院墙问柳珍。柳珍做好了饭,等了会儿不见章医生回来,就在院里码柴。
「没有啊!小头爸爸也还没回来?」她站起来,走近墙,欧阳诗只能看见她黑漆的两只眼睛。
「来了!」欧阳诗听见声音,探头一瞧,果然是爸爸们回来了。
小头爸爸耀武扬威走在最前面,老好人和章医生並排走在中间,光头强跟在最后,从田径场回来的一路他都在认真思考自己和老好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差距?从身形上看,他娇小,老好人高大;从外貌上看,他跑到老好人跟前看了一眼,他似乎更胜他一筹;从灵敏度看,猴子总比黑熊要机敏得多吧?!怎么老好人能入围而他却不能呢?
凌楼走到巷口又折身,这顿饭还是在外面解决吧!害怕看见萧愉,也没有完全调整好情绪。怕杨燕和咯好人看见自己这般模样生疑,他也確实想在外面吃一顿,对高中时候几个同学出去胡吃海喝有了些许怀念,感受一下深入人群的氛围。
「哥?」凌穹下课飞也似的往家跑,生怕碰见方寸久。
「啊?」凌楼儘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你回家吃饭?」
「你不回家吗?」看见凌楼为难的神情,凌穹笑着说,「是不是怕看见萧愉姐?」
「瞎说什么!」
「是不是被拒绝啦?」
「你少管,记住,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凌楼从裤子口袋掏出宝蓝盒子扔给凌穹,「你不是很喜欢的吗?送你好了!」
她心里乐开了花,「那我就不客气啦!」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心里也住着一个公主梦,「走吧,回去吃饭!」她拽着凌楼,他也很自然地跟她走了。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校园里炸开了锅,大家都爭着抢着去田径场看花样跳绳。
凌穹站在灯光背面,挤在一大群人中间,这样就很难轻易被发现了吧!「这几天一直没怎么见你!」方寸久挤过人群绕到凌穹身边,低声问她,她被方寸久的话嚇了一跳,「我……我……」该死,怎么这么紧张,她咽了口唾沫。
「我什么我,我看你是害怕了吧?」方便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谁……谁……」方便麵笑得喘不过气,她意识到不能离方寸久太近,就刻意离他远了些,「谁害怕了?」她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心里好受了许多。
「不是吧?」方便麵认真瞧她,恨不得把每根汗毛都瞧出来,「你竟然脸红了!」凌穹把头扭向一边。「我脸红了吗?」她问一旁看別人跳绳看得入迷的章林生。
章林生不明所以地点头,「你再仔细看看!」她拉着章林生问,「红了!」由於背光,他看得也不怎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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